随便搞搞

 

今天最后一更

03.

 

没有经过系统锻炼，倒是被烟酒掏空了身体的力度。但角度刁钻，是常年和人打架斗殴的角色。

他捂着胀痛的鼻梁，没控制住疼痛感引出的眼泪，说话都没了气势：“你们找错人了吧？”

 

对方一行六人，个个凶神恶煞，一看就是今天他能把人放倒，明天就会来更多人砸烂他家。

为首的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，闻言冷笑了一声：“找错人？朴志训是不是在你这里？”

 

那扇他出门前合拢的房门打开来，朴志训站在不前不后的位置，身前是触手可及的阳光，身后是摆脱不了的黑暗。

姜义建朝他使了个眼色，一副这点小事自己完全可以处理的装腔作势。

他猜测中的故事，最荒诞不过是管理这些的人，得知小朋友未经允许出门，找上门来压榨更多价值。左右不会是未成年的错。他愿意用钱为对方换取再多一点自由，大不了后半个月吃泡面度日。

 

那男人似是没想到朴志训的衣衫齐整，一点没有被人碰过的样子，叫嚣的气焰险些烧坏了喉咙，吵嚷时破了音：“他！他是未成年人！你做这种事情要坐牢的！”

 

他冷冷看着这跳梁小丑：“我做什么了？”

 

“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！”喷溅的唾沫象征着演戏的激动情绪：“你这么对我儿子！不要妄想我们会放过你！志训！你说！这个变态是不是想强迫你！”

 

朴志训垂着眼，没有回答。

 

姜义建的目光在男人和少年间逡巡一圈，总算明白了这不是什么悲惨故事，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。

例如为什么朴志训会随意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上车，例如为什么在抵达后的半小时内，这些人可以准确找到他家，例如为什么提出拖延时间的洗澡。

他在局中是待宰肥羊，居然不自量力到想扮演什么英雄角色。

说不清是失望亦或释然的情绪翻涌上来，他自嘲一笑，对那还在发出噪音的男人问：“你要多少钱？”

他回身去取在卧室里的钱包，从朴志训面前经过时，也没有质问的闲心。钱包里连零带整共计不足两千元，他把钢镚都倒在手心，一齐拿出去拍在了男人伸开的掌中。

 

那人低头粗略数过，很是不满：“就这么点？”

 

贪得无厌。

他把握成拳头的手塞进口袋里，点头道：“就这么多，你爱要不要。”

他身高出众，加上有户外工作和定期锻炼，冷着脸立在原地，也不像好惹的蠢货。

 

变故就是完全没有迹象时发生的。

“他没有对我做什么。”长时间沉默的朴志训开了口，从房间里走出来，站在他的身边。

 

姜义建惊异的望向他，不懂是不是每个男人内心都隐藏着不切实际的英雄梦。

 

那男人皱着眉头，语调中藏着被自己“儿子”激怒的山雨欲来：“说什么屁话！他把你带到家里还能干什么！”

 

朴志训和他的目光一接触，就仓惶的避开，却还是不肯顺从：“我说过了，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。”

 

逃避中隐含着他对违逆后极有可能遭受折磨的恐惧。

可他依然站在原地，没有妥协。

 

中年人彻底被他激怒，向前两步，扬起手就要惩戒这个不听话的傀儡。

 

姜义建擒住他的手腕，目光是朝向后方蠢蠢欲动的从犯，话倒是说给他听：“钱你拿走，人你带走，别动他。”

至少现在，在他眼前。

 

男人试图靠力气抽回自己的手，失败后，不情不愿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

他慢慢慢慢松开手，朝后退一步，回到了安全距离。

 

在得到自由的同时，男人恶狠狠瞪他一眼，一把扯住了朴志训的手臂：“跟我走！回去再教训你！”

朴志训在外力下被拉得险些跌倒，勉强维持住了平衡，跌跌撞撞中被拖向了楼梯口。

 

姜义建的手指伸直又蜷缩，终于还是没有多管闲事。

他能做些什么呢？和人大打出手，强留下可怜人一时，然后呢？他不过是浮世中的蝼蚁，做不了任何人一世的英雄。

他向前试图关上此时格外沉重的木门，视线仍不自觉停留在了粉色的背影上。

 

朴志训似有察觉，在狼狈中抬头朝他望来。

他眼中没有什么求救或方才得到庇护的感谢，唯余无悲无喜的死寂。

 

他轻声合上门，一大片的棉絮不知何时化作细小的倒刺，留下许许多多不致命的伤口，戳得他心脏阵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