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没有提前列好大纲的结果

就是写着写着就放飞

07.

 

不过这次他浑身上下一根香烟都没有。

他把相机交给强烈抗议的同事，带着朴志训进了一家快餐厅，购买店员推荐的小朋友套餐一份，推到对方面前：“最近省钱，戒烟了。你也少抽两根，吃这个吧。”

 

朴志训看着那盘包装上印有流行卡通人物的食物，苦大仇深得像在看杀父仇人。

 

姜义建洗好手回来，想都没想，直接抽出一根薯条喂到了他嘴边：“怎么不吃？要先去洗个手吗？”

在意识到这有些过分亲昵后，他指尖一缩。

 

但朴志训比他更快一步，叼住那根短得过分的薯条，像只护食的小狗，立即卷进了嘴里。

 

匆忙间他温热的上唇蹭过他的食指尖。

姜义建触电般把食指握进掌心，有某种他了然却无法承认的悸动，在他胸口轻轻敲击了一下。

 

朴志训似乎接受了自己在他眼中永远是个小鬼的事实，专心致志的挑选着眼前食物，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样。再抬眸时发现他呆立原地，又露出了那种很是嫌弃的神色：“你不坐吗？”

 

他心虚中落座于桌对面，把放在薄外套口袋中的钱夹掏出，从厚厚一沓中拿出大部分，与刚才推动餐盘动作一致，推向了正咬住吸管的人。

他总是想要对他好一些，再好一些，只差没有捧出自己的五脏六腑，血淋淋的摆到对方眼前。想让他在残酷的人生中，多少能感受到一点正常小朋友理应得到的宠爱。他又这样笨拙，只好将他当成普通小孩一样看待，将他所有能得到的珍宝或垃圾，全部小心翼翼的分享着。

 

 

 

朴志训垂眸看着那叠纸钞，不免被勾起了些不太愉快的记忆。

每一次，他合谋敲诈那些变态时，好像也是这样收到钱的。

他思维跳跃得很快，这一秒尚在难过中漂浮，下一秒又想，给钱他是为什么呢？通常扯上金钱的关系，可都不是什么正常健康的。

他想和他上床吗？

朴志训咬着吸管，问自己，如果那个人是姜义建的话，他是愿意接受，还是一样觉得恶心呢？

 

桌对面的人见他半天没有反应，把钱又往前推了一些：“你先收下吧，也许能给那些人交几次差呢？这都是我......努力工作赚来的，你先拿着，下次发了工资我再联系你。”

 

兀自伸到他眼前的手指修长，甲床和那堆纸币颜色近似，泛着健康的红。

他放过那根饱受蹂躏的吸管，和姜义建对视了一会儿。

他其实又想问为什么，一遇见这个人，就退化成了学前班儿童，对不同形态的“发生”都有着充沛的好奇心。

可乐的甜味在他习惯苦涩的唇齿间翻腾，他不得不咳嗽两声，把甜蜜与问疑一齐抛进了空气里。

朴志训从中抽出一张，很是留恋指尖相触时的一点温暖，以至于收回手时，不自觉的把接触过的食指握在了掌心。

 

姜义建面色复杂的看着他。

 

他不懂这种“复杂”下隐含着什么，正如他不懂这些“关爱”因何而来。

可人类生来贪婪，他得到过，就不舍得放开。

他冲姜义建摊开手：“有笔吗？”

 

对方满脸疑惑，仍然好脾气的从不知哪个口袋中掏出了一支圆珠笔。

 

他在纸币上一笔一划的留下了自己的号码，末尾处，还像是恃宠而骄的孩子，添加上无理取闹的要求：你还欠我一颗糖。

 

 

 

再回到甜品店时，被派来和他搭档的S已经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淇淋，见他推门，热情洋溢的对他笑着“这边这边”。

他们都具备在人前假装正常的能力，这幅画面落在谁眼中，也只会猜测他们是一对热恋情侣。

他坐到她身边，看艺术品一般注视着自己的食指。

 

S性格开朗，长期处于滥用药物后的亢奋状态，看他如此态度，尖锐道：“和我一起逛街不开心吗？”

 

朴志训点点头。

 

“哇，你真是”女孩子夸张的感叹着：“名不虚传的讨人厌。”

 

反正不是什么新鲜的评价，他照单全收。

 

S戳戳他的肩膀：“那和那个男的在一起的时候呢，你开心吗？”

她原本是成年后被分走的一个，不知是讨了谁的欢心，得以从地狱的最底层爬回这里。即使脸蛋可爱，也必然有许多过人的手段。

 

朴志训冷眼看她，在心底里分析这是一个单纯的疑问，还是别有目的的试探。

 

S领会到了他毫不掩饰的抗拒，嬉笑着推他：“不说就不说吧，干嘛这样看着我啊？”

她把重量不值一提的手提包递给他，撒娇般眨着大眼睛。

 

他心领神会的伸手去接。

 

年长他两岁的女孩子却突然握住他手，轻声说：“你知道的，我们这种人，绝不能对什么抱有期待。”

原来和许多年前，那个羔羊们沉默着看同伴被捕杀的下午一样，是一次警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