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 

名字简单粗暴就是来撒糖的

迟到的七夕甜饼

食用的不愉快也别告诉我

师生设定，这次换小朴“主动”！

 

01.

 

高三年级五班的朴志训同学，今天第八次，从根本不在一栋楼里的办公室门口“经过”了。

姜丹尼尔坐在最靠里的位置，和同事聊起下一节的授课内容时，恰好捕捉到了朴志训的身影。

 

在窗前停留三秒，假装和结伴而来的友人搭话，实际上视线向室内寻找着谁。

 

毕竟是他代上美术课的学生，表现出了这样为难犹豫的样子，作为老师总应该给予适当关心。他想着站起身，和朴志训目光交汇过，示意对方等一等。

会是什么问题，需要频繁经过办公室门口，又不敢敲门而入，直接告诉老师呢？

姜丹尼尔作为新晋教师，对能不能解决学生的烦恼也不太有自信。正想着，如果不能顺利答疑，该请教哪位更有资历的同事，就在打开门后，看到了朴志训落荒而逃的背影。

 

留下同样一脸茫然的同学一名，晕晕乎乎的对他鞠躬，说“姜老师好”。

 

他再仔细去看，分明看到了朴志训头顶上，闪烁着一行五号字体。

 

【天哪，被发现了怎么办！】

 

居然是此刻才意识到，任谁都能看出的故意已经暴露无遗。

 

02.

 

说起他毕业后，最终选择回到母校当一名美术老师的原因，当然不是什么“教育好青少年”“让学弟学妹以自己为榜样努力”。而是出生于平凡家庭，平凡日子的姜丹尼尔，自记事起就拥有一项特殊能力——无论距离、性别和他个人意愿，都能看到旁人内心的想法。

 

感到烦恼的同时，该庆幸还好不是像科幻电影里，可以听到他人内心声音，否则他一定会在分裂中跳河。至少通过“看”的方式，他浏览过就可以逼自己无视。偶尔在人潮涌动的地方，还能因为两只眼睛顾不上那么多，愉悦的忽略掉大部分人头顶的小字。

 

他一边为接收到太多，无法诉说的负面情绪而抗拒自己的能力，一边也因此，获得了许多人际交往的便利，以及绘画时极少人可以拥有的敏锐感知力。

他以为，至少在校园里看到的心声不会复杂到让他头疼。

生活嘛，向来有得到抵消部分失去。

 

03.

 

比如现在，他在一排排端坐的学生中间，就准确捉住了朴志训学生的想法。

 

【不知道和老师要联系方式会不会给我。】

配合着皱起的脸蛋，苦恼得极具感染力。

 

姜丹尼尔忍不住去看他，思考究竟是什么事情，需要秘密到私下联系的程度。

他讲课从来不照本宣科，第一节课刚讲完色彩，这节课简略讲过图形，就布置了当堂完成的作业。

 

学生们欢呼起来，纷纷拿出白纸随意涂画。

 

高中校园里的美术课并不受重视，除非是有继续学习意向的学生，大多数都只是在繁重课业中，争分夺秒的寻求放松。他自己也同样作为学生过，不会去认真指责谁的态度不端正。

 

在讲台前写好纸条，借着巡堂的时机，把联系方式偷偷放到了朴志训学生的桌角。

 

顺便附赠一句【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老师哦，志训^ ^】

 

04.

 

结果主动递出联系方式的第一天，他没有收到学生的短信。

或许是被窥破心事的惊魂未定？姜丹尼尔洗完脸躺平在床上心情复杂，明明是想树立贴心好老师的形象，不会弄巧成拙成调戏学生的变态吧？

 

他极少在读懂旁人心思后，主动提出任何帮助、开导，或对良心有愧的人，干脆责骂、揭发。

异能者在世界上的占比他不清楚，唯一清楚的是，假如有人知晓他人生存在作弊，可能会被扭送进研究所成为实验体。

最多会以陌生人身份，施以濒临崩溃者一点关怀；以匿名举报者身份，通过法律给罪人们惩戒。这已经是他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，所能给予世界的所有善意。

 

难得暴露出一点破绽，不会就此变为落入谁手的把柄吧？

抱着忐忑的心情，他度过了无法安眠的夜晚。

 

05.

 

课程安排是一个班级，一周只有一节美术课。拿到与其他同事差不多工资的姜老师，理所当然的负责了半个年级的美术课。

六班的学生活跃一些，一堂课下来，有八个学生问起过他尤为显眼的黑眼圈。

 

姜丹尼尔苦笑着说，这是人年纪大了怎么睡都休息不好。

回到办公室，又被五班的班主任问了一次，姜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

 

同事中属他年龄最小，再说“年纪大了”的鬼话，估计会被排挤孤立。他明智的选择了改口：“昨天半夜看球赛看到太晚。”

 

班主任感叹着“你们年轻人就是有精力”，手指一点他办公桌上多出的一盒点心：“喏，我们班的朴志训给你的，说是感谢你在美术课上对他的帮助。我们可都没有，你是帮他什么啦？”

 

那点心包装精美，是他母亲钟爱的一家，价格不菲，还需要提前预定。

姜丹尼尔完全没看懂这份示好的含义，忙和明显不太高兴的其他同事们分着吃了。

 

06.

 

短信到达的时候，他正从家中吃完饭出门，免不了挨过一顿“不管是男是女，快点带人回来给我们看看”的唠叨。

他嘴里连连求饶，几乎是逃亡的速度夺门而出，刚把一直没空看的手机拿出，就收到了第二条陌生号码的简讯。

 

【我是高三五班的朴志训，确实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。】

 

第一条是【是姜丹尼尔老师吗？】

 

他迅速回了个【是】，唯恐错过学生愿意对他敞开心扉的最佳时机。

 

那头沉默许久，回过来一条【如果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，怎么办呢？】

 

07.

 

原来是最为常见的恋爱难题。

别的方面他还有可能被难倒，这方面的经验，开导一个小他四岁的高中生是绰绰有余。

姜丹尼尔花了一晚上时间，从自己的恋爱史讲到如何出柜，从身边朋友恋上大他十岁的离婚女人，讲到为了和初恋在一起放弃家庭财产拒绝联姻的传说故事，可谓是绞尽脑汁。

最后引出观点，“喜欢”是一种公平的感情，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不合情理，对象是谁，不能作为“喜欢”的阻碍存在。

 

洋洋洒洒一大片，全是他发送出去的信息。

 

朴志训学生只在他每次发送成功后，飞快的回过一个“嗯”字，表示自己仍有在听。

 

他有点好奇，这位向来颇受欢迎的小男孩，到底是喜欢上了什么样难搞的对象。但苦于不能面对面交流，他无从探究对方心情。只好在对话的末尾，语重心长道，假如你确定你喜欢上一个人，不会在未来后悔过早去体验爱情的话，就放心去追吧。

 

以朴志训学生的外貌，再难追求的女孩子，恐怕都会动心。

 

08.

 

点心换成一看就是小女生自己制作的便当，占据了他办公桌的位置。

从洗手间回来的姜丹尼尔，把预备溜走的始作俑者抓了个正着。

 

朴志训涨红着脸，把视线四处乱晃，唯独不看他的眼睛。

似乎有精心整理过的发型正上方，是一行【怎么办，又被发现了！】

 

姜丹尼尔不能理解现在的高中生，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可以有带感叹号的激动。他叹了口气，绕过去拿着便当，塞回了学生手里：“就算你不喜欢人家，吃不下这份便当，都是她喜欢你的一份心意，不可以转送给别人的。知道了吗？”

一个家中独子，沦落到了给学生当知心哥哥的境地。

 

朴志训似懂非懂般点了下头，意图从他旁边逃脱。

 

姜丹尼尔一把抓住他的小臂，补充说教道：“只有尊重别人的喜欢，你自己的喜欢才会得到尊重。”

好在办公室没有其他同事，不然他这种教育，一定会被上报到校长室。

 

朴志训发愣的看着他们接触的皮肤，脑袋上蹦出了粉色的字体【老师摸我了！！！！！】

 

09.

 

吓得姜丹尼尔有一个月没敢和学生肢体接触。

早知道处于青春期的学弟学妹们这么敏感，他绝对保持一米以上距离。

 

这一个月来，朴志训学生每天给他准备着五花八门的礼物。上到早午饭零食饮料下午茶，下到不知道有什么鬼用的钥匙扣、精美的书签、限量版的画册。一天一个，不带重样。

看得五班班主任眼红不已，直呼“年轻又长得帅就是好，连男学生都折服于他的魅力”。

姜丹尼尔起初会在对方【不分给我就太小气了】的内心声音中，大方的转手送人。但几次以后，就微微一笑，装作没有听懂言外之意。

 

朴志训学生送礼物的时间不定，刻意避开他一样，只有少数会被他抓个正着。

而在相遇的每一次里，他都睁圆了一双漂亮的眼睛，左顾右盼的不敢和他对视。

 

心里的想法，却如实反应着【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？】

 

洋溢着奇奇怪怪的少女气息。

他再迟钝，也会发现这种羞涩和讨好下，隐藏着需要尊重的感情。

 

10.

 

劝人是劝人，发生在自己身上，那又是另一回事。

他教朴志训学生放心追的时候，可从来没想过，“不该喜欢”的对象会是自己。

虽说“喜欢”不受控制，无法左右，不分对错，但他对于未成年的学生而言，的确是会被划分为“不该喜欢”的类别里。

成年人的生活与象牙塔中的少年不同，他的“喜欢”与“被喜欢”，会去追求能有一个结果。不是有感情就能恋爱，一句甜言蜜语就希望能天长地久的年纪，他在越来越多的考虑未来和终生，安全感和稳定，都是一时兴起的朴志训学生，不可能完成的。

 

姜丹尼尔委婉的选择了减少联系。

在朴志训半夜告诉他无法入睡时，在朴志训清晨对他说早安老师时，在朴志训下课间隙和他分享趣事时，他都没有回应。

一天时间本来能在你来我往的简讯中飞快流逝，如今只有朴志训等不到的回音。

 

比他预想中要大胆的学生，在放学后把他堵在了办公室里，仰着脸问他：“老师是不是发现了？”

 

姜丹尼尔没有否认。

 

朴志训手中拎着第一次送给他的那种点心，有种不顾一切的倔强：“那这就是您的答案了吗？”

 

姜丹尼尔还是没有否认。

 

11.

 

时间像被摁下快进，高三学生进入了备考阶段，美术课当然让道给了其他课程。

他被调去给高二年级上课，依然有活力充沛的学生，偶尔会遇见几个对他花痴【姜老师不要太帅！】的女孩子。

他很少再见到朴志训，对方可能忙于课业，不止不露面于办公室门口，连被谁谁谁告白的新闻都少了许多。

 

时间像被摁下暂停，从那以后，朴志训再也没有继续傻乎乎的送礼，也没有再给他发来简讯。

他还停留在被需要和被喜欢的日子里，常常拿起手机回顾互通的短信，暂时无法从过去抽离。

 

有点后悔，当时好歹该问清楚，朴志训会喜欢他的理由。

让他在回忆时，能多一个面带微笑的原因。

 

12.

 

高三返校拍摄毕业照时，也在学校的姜丹尼尔收到了邀请。

他推说“又不是主科老师，没资格入境”，被学生们以“老师这么帅不留下合影多可惜”为由，强行拖进了队伍里。

朴志训好像发挥不错，对考上理想的学校十拿九稳，蹲在第一排位置，和同学谈笑风生。

 

五班班主任还惦记着那些没有收到的礼物，把他拉到了朴志训身边：“来来来，小姜老师，志训他最喜欢你的。你们一起拍。”

 

姜丹尼尔坐在板凳上，垂眸看了眼男孩瞬间僵硬的笑脸，和头顶上无言的省略号。

心知，从他沉默的拒绝开始，这个“最喜欢”的名头，早晚会转交他人。

只是比他想象中，还要快太多。

 

13.

 

他其实递交了离职申请，校长是他父母老友，有点不解他怎么这么快就改变决定。

姜丹尼尔想了想，憋出个“学校人际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复杂”的借口。

 

外面的毕业照拍摄尚未结束，一大群学生和老师聚在一起，开一些上学时期没敢开的玩笑。

他提前回到办公室，收拾起为数不多的东西，不想经历什么告别的场面。

 

窗口突然闪过人影，朴志训急切的推门而入，盯着他问：“你要走吗？”

 

哟，这还是头一回能这么大大方方和他对视。

姜丹尼尔苦中作乐，不太明白自己辞个职怎么也能被质疑：“我不能走吗？”

 

【当然不能！】

朴志训折磨完饱满的下唇，把心中所想换了方式表达：“那你走了，我以后去哪里找你？”

 

“找我干嘛啊？”他真心实意的疑惑了：“还有什么感情问题要跟我咨询吗？”

 

【T  T】

朴志训压根不知道心里的哭脸已经被人发现，强撑着保持面上的冷静：“姜丹尼尔，你说过的。”

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，翻了半天，塞到他眼皮底下：“你说过的，如果我喜欢上年长的人，就努力快点长大变成熟，他就会喜欢我的！”

 

他在几乎是小作文水准的简讯中，真的找到了这句莫名其妙的开解。

姜丹尼尔在朴志训迷惑的眼神里，笑出了声，然后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头顶。

 

14.

 

朴志训说喜欢他的理由，硬要举出一个，就是在一众老师中他最帅。

被姜丹尼尔威逼利诱一番，才说，是以前在初中部的时候，就看过高三学长英勇救出被流氓围困的少女，觉得帅到不行。

 

姜丹尼尔想了有五分钟，总算记起那段逞能被揍得妈都不认识的往事，愈发觉得朴志训审美有问题。

 

朴志训“哼哼”两声，指责他这叫不懂正义的光芒会对个人形象有多少加成。

 

15.

 

最热的季节里，朴志训非常抗拒他的靠近，连牵手这种最基本的情侣动作都不乐意。

姜丹尼尔佯装生气：“你自己要跟我谈恋爱，结果连手都不给我牵的吗？”

 

朴志训咬一口多少能有点降温效果的冰棍，撅起嘴过来：“我可以给你亲亲。”

 

他好笑的捏住他的脸颊肉，第无数次强调：“等你长大再说。”

 

16.

 

成年日那天，朴志训哭哭唧唧的让他要么就快动，要么就滚出去。

姜丹尼尔低声劝哄：“叫好听一点，说，老师我求求你动一动。”

 

朴志训妥协了。

事后在被子里踢他，说自己最后悔的就是长大。

 

17.

 

双方父母正式见面前，他母亲私下有问过他，恋人年纪这么小，未来会不会有太多不确定？

姜丹尼尔一本正经的回答，不确定性往往来源于人心，跟年纪没有多大关系，即使没有他的特殊能力，他也相信朴志训的心。

 

换来了他妈妈“你恶不恶心”的撇嘴。

 

18.

 

“戴上这个戒指，就代表往后一生都和我绑定了哦？”

 

【这台词不太对吧？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？】

 

姜丹尼尔只好重新说了一遍：“朴志训，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为终生伴侣？”

 

早被他告知了特殊能力的朴志训弯着眼睛，先为他戴上了其中一枚戒指。

 

头顶上的【我愿意】是粉色加粗的三号字体，连带着一长串的感叹号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