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 

不是传统型的玻璃渣

但是还是玻璃渣

我好像变态了，bhys

 

 

 

 

对于一无所有的我而言，多亏你给予的离别，我也成为了一次主人公

In a sad love story

 

01.

 

朋友主动提出要为他介绍对象时，姜丹尼尔是想要拒绝的。

他近来不算忙碌，唯独已经习惯了单身独居生活，拥有太多旁人不一定能理解的兴趣，并不想要接触谁，建立一段充满新鲜感却麻烦的感情。

向一脸担忧的朋友直言这些时，他手中捏着一本有关于如何钓鱼的专业书籍，表情里有几分回绝这份好意的抱歉。

 

但主动上门拜访的友人显然有备而来，依然固执的要求道：“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的话，好歹先去见一面吧？”

 

他们交流中少有迂回曲折，对方同样也直截了当的表达出了关切：“虽说你的职业是一部分原因，可你这样长时间不参与社交，不和人接触，我们都很担心你憋出病啊。”

 

姜丹尼尔内心认为他杞人忧天，出于不辜负人家一片心意的考虑，还是答应了，至少先去见一面。

 

02.

 

约定当天他认真挑选过衣服和配饰，在难得的踏出家门中，提前半小时到达了确定好的咖啡店。

他为数不多的友人都被他坦白过性向，又知他不喜欢接触陌生人，轮流给他推荐过好几个。其中不乏各方面条件出众的，偏偏他性格古怪，永远有不同理由，在几次见面后委婉表示拒绝。有的是不能理解他作为小说家的职业，认定写出侦探小说的人个性也阴郁；有的是不能接受他偏向中年人的爱好，觉得应该趁年轻，换一种方式享受生活。

全部无法符合他自认相当低的择偶标准——交往即使不必灵魂契合，也绝不可能连相同兴趣都没有。

 

因此在朴志训对他说着“不好意思迟到两分钟，等很久了吗”，落座于对面时，他还没有因为对方的出色外貌，就草率决定加分。

 

姜丹尼尔自然回答“没有”，而后挥手叫来早在一旁等候的服务生，将菜单递向了对面：“这家的咖啡和甜点都不错，你看看想尝尝哪种？”

 

那时他们尚未作出自我介绍，互相交换姓名，朴志训接住菜单浏览过，没有犹豫的点了两样。

 

恰巧，就是他最钟意的。

 

03.

 

后来见面次数仍是不多，大部分对话依靠网络进行。出乎意料的是，朴志训有着不少其他人眼中另类，却正好与他一致的爱好。

同样喜欢浪费一整个下午，昏昏欲睡的坐在湖边；是某个系列电影的忠实粉丝，必须抢在第一时间观看首映，再重复到连台词都能记下大半；热衷于侦探悬疑类小说，并且时刻幻想着，假如那些怪诞离奇的案件发生在自己身边，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去思考。

 

朴志训偏爱打字交流，一条一条的消息飞速传来【比如罪犯是出于有理由的复仇，受害者相反更十恶不赦呢？】

【或者不到复仇那么深刻，纯粹是喜欢热血喷溅的感觉，但挑选的被害人确实罪有应得呢？】

 

他作为处理案件无条件偏向正直一方的作者，也不免被这种想法吸引，搁下手头工作，和朴志训讨论起来【可法律之所以存在，就是为了制止犯罪啊？】

 

那边停顿半晌，传来了【我不认为】四个字。

好在朴志训不是执拗于输出观点的人，立刻忘记这点争执，问他下周末有没有时间，他们可以再见一面。

 

04.

 

他在私人影院定了包间，播放一整天他们共同喜爱的系列电影。

朴志训抱着大桶爆米花，对他的选择非常满意：“我早就想找一个能陪我完整重温一遍的人了，你和我真有默契。”

 

姜丹尼尔闻言只是笑，在登记表上端端正正的写了观影人数，才递还给没有懂他微笑含义的服务生。

 

电影没有让他们失望，哪怕中间有一部稍显瑕疵，也还是值得反复去看的佳作。

 

他们看电影的风格更是惊人一致，从不在放映中途产生任何不必要的交谈，把所有想要说的积攒，在换片间隙里聊个不停。

 

那桶腻人的爆米花逐渐见底，朴志训说完一句想要去拿，就发现了这个沮丧的事实，哀叹着：“啊，这样等下手指和嘴巴都好寂寞。”

 

片头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，他在黑暗中牵住了指尖仍残余糖霜的手，低声说：“嘴巴我管不了，手指这下不孤单了吧？”

 

05.

 

不注重仪式感的人，对于关系的确立都没有明确的一方提出，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。

工作日是挑选出三天下午五点后的见面，去看一场电影，打一场网球，吃一顿晚餐；周末可利用的时间更多，会相约去郊区钓一次鱼，窝在他的公寓里读一本书，或是聊他们聊不完的新鲜话题。

 

当然也有分歧的时候，毕竟太过相同的两个人很难成为恋人，往往会走向终生好友。

朴志训的生活态度与他不太一致，除开两人世界的美好时光，依然想要去进行很多他觉得累赘的社交；因为是上班族的关系，生物钟比他要规律许多，让他屡次错过回复早安晚安的时机；他偏好清淡口味的菜肴，对方则是喜辣重油，对甜食也来者不拒。

 

不过比起这些可以通过磨合改变的小事，朴志训的一言一行、一颦一笑更让他迷恋到不能放手。

 

有几次，他甚至想要打通友人的电话，感谢能将这样完美的情人介绍给他。

然而朴志训总是夺过他的手机，玩笑下恐怕另有隐情的制止。

 

姜丹尼尔沉溺于爱河，根本无意去深究太多。

 

06.

 

第一次接吻的记忆，谈不上有多浪漫。

他们那时仍止步于牵手浅吻，没有在短时间内进一步亲密的打算。

 

是雷雨夜，朴志训坐在他的沙发上，突然开口问他：“喂，丹尼尔，想不想要知道我的过去？”

 

开朗活跃的性格之后，居然不是幸福美满家庭。相反经历坎坷，不仅父母离异后各自再组家庭，成为多余的那一个。从小喜欢男孩的缘故，也受过不少嘲笑和鄙夷。最印象深刻的一段感情，是那个男孩在无人教室吻过他的脸，却把他的告白说给了全班同学听。

 

“那时候真的好惨啊，老师请家长来学校，我爸脾气暴躁，当场一巴掌扇得我耳鸣了几分钟。”朴志训抱住自己的膝盖，蜷成小小一团：“回学校上课还要被所有同学嘲笑，一遍一遍重复我对那个人渣说过的话，想想就恶心。”

 

他剖开自己伤口毫不留情，神色亦是异常平静。

 

但姜丹尼尔就是觉得，这是向他展示了曾经支离破碎过的心。他此时不做些什么，那些细细密密的创口，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真正愈合。

 

他捧住了朴志训的脸。

 

07.

 

幼稚至极的纹身纪念，他们在百日时去做了一回。手臂上留有对方名字，似是就对世人宣告了所属权。

 

临出门前，纹身师忙到糊涂，还追出来问他，是不是多给了钱。

 

姜丹尼尔一指自己，再一指身边的朴志训，示意这是两人的，没有多做解释。

 

回到家中正搂住朴志训，强制性给他系上新买的粉色围裙，久违光临的友人倒是摁响了门铃。

 

他拉开门后，被劈头盖脸的唠叨了一顿：“要不是我今天见到人家，还不知道你那天根本就没有赴约。你要真不想去就算了，何必骗我会配合，让我跟别人怎么解释？”

 

他一头雾水的想要辩解：“五月二十九日的下午三点，M咖啡厅靠窗位置，我确实去过了，而且见到了你给我介绍的人啊。”

 

朋友紧锁眉头，半点不相信他的话：“别骗我了！时间地点是都没错，人家有什么必要骗我？”

下一秒，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，追问道：“你那天见的人，是谁？”

 

08.

 

是栗色头发，喜欢穿亮色衣服，有长不大的小孩面孔，与他默契到仿佛天生一对的朴志训。

偶尔他注视着阳光下的恋人，会有种朴志训应该穿一身高中生校服的错觉。后来总自嘲，或许是前面人生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的惋惜，让他想要回到过去，改变原有轨迹，提前他们的相遇。

 

而友人没有理会他不自觉甜蜜的笑意，霎时间白了脸，问他：“你是说，那个我们高中时候就很受欢迎，后来据说去了国外的朴志训？”

 

姜丹尼尔完全想不起这段往事，满脸写着迷茫：“可能吧，我没有问过他有没有留学经历。”

 

友人颤抖着手，摸出口袋中的手机，将最新更新的朋友状态，展示在他眼前：“他从始至终，就一直待在国外，没有回来过。”

 

09.

 

当时仍过分怯懦的少年，在接连遭遇父母的责骂、老师嫌恶的眼神和同学的嘲笑后，躲在放学后的楼梯间，独自抹着眼泪。

有穿比他还要低一级校服的男孩子，来捡球时不巧发现了这个秘密。

 

栗色头发，连鞋带都是荧光色的男孩，翻遍了全部口袋也没有找出一张纸巾，只能把手臂伸上前，别别扭扭的安慰：“别哭啦，好丑的，借你校服擦一擦吧。”

 

成为他年少时期唯一温暖的记忆，不知不觉间深深刻在了他心底。

 

10.

 

“这样啊。”他低下头笑了笑，把所有惊涛骇浪隐藏得极深，反而宽慰起一脸惊恐的友人：“刚才是我新书的剧情啦，吓唬你的。我正好有在做饭，你要不要留下来吃？”

姜丹尼尔把粉色的围裙系得更紧了一些。

 

这次邀约自然不会被接受，友人借口有事，道别前再三叮嘱他“如果真有什么问题，一定要通知我”。

 

他随口应“好”。

 

“当年欺负你的事情，是我们对不起你，我知道就算道歉一万次，也挽回不了什么。”对方拉住他的手，久久不愿松开：“但是现在，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。”

 

他回到厨房时，对一直乖乖没有发出声音的朴志训抱怨：“自己也知道改变不了我的创伤，还白费力气说什么对不起呢？”

 

朴志训小声哀求他：“你放了我吧，丹尼尔。”

 

明明是你自己说过的啊，罪犯有他特殊的理由，犯罪就理应不成立。

 

姜丹尼尔吻了吻他颤动的眼睫，握住他手的同时，确认了手铐是否还在原位。

 

 

11.

 

他走出小区前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
从下往上数第二个就是姜丹尼尔的家，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厨房中的景象。

 

曾经被他们孤立、排挤过的小孩，如今长成了高大挺拔的男人。低头微笑说话时，有种奇妙的吸引力，大概无论性别都会对他动心。

 

他仔细去看，却发现那些微笑的神情，是面对着虚无的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