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努力家

Lie(丹昏/24)

怎么了你们不了解我吗?我就是爱写狗血虐啊?

完结之前还会有甜的不要慌

 

24.

 

当汽车驶出动物园,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被红绿灯摁下中止的同时,姜丹尼尔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。

他自己也懂得,人在气急之下、在争吵之中,往往会口不择言的将语言当做武器,说出太多伤人伤己的谎话。争斗时的动物早就忘了理性与情感,孤注一掷的试图给出致命一击,好使自身能立于不败之地,保留住一些虚无缥缈的尊严。

因此在离别来临之际,越早表现出决绝的那一方,反而更有留恋过去的嫌疑。

只是当局者迷,在朴志训斩钉截铁的说出那声“是”时,他也迅速退化成了被热血掌控的傀儡,忘了去判断诱因。

 

他们前一刻分明还在恩爱非常的讨论着未来,他甚至下定了决心,认为自己可以与朴志训共同承担起一份重要责任。

那动物园中的欢声笑语和万里无云的好天气,都像是在为一个美好结尾构造的布景。

然而下一刻,背景丝毫未因任何人做出改变,他们却已然心灰意冷的分道扬镳。导致这一切的根本原因,并非是朴志训的尖锐,是他在两人关系的萌芽期,做出的错误决定。

 

后方排队的车辆不耐烦的鸣笛,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姜丹尼尔。

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转身离去,完全是站不住脚的无理取闹。他尚未解决自己一手埋下的隐患,倒先责难起了朴志训的不信任?

 

暴涨的怒意一瞬平息,他顿觉自己荒唐得可笑,忙打着方向盘调转了车头。

 

他向园区奔跑的速度极快,内心祈祷着,朴志训愿意多浪费这几分钟等待他回头。

即使不在原地也没关系,只要仍身处于动物园之中,在他能找到的地方,他就会态度诚恳的解释清缘由,说一声抱歉。

 

要如何解释呢?

在我对你产生更多兴趣,急于想要接近你的那时,还以为是好奇心与征服欲作祟,所以混蛋到想出了这样的方法?

我希望你能对我萌生更多好感,于是除了我所能给的尊重与理解之外,又想到了靠着朋友的亲近,让你认为不仅是我充分接受了你,也愿意让你融入我的生活?

 

可惜他跑遍了动物园中可供游人参观的每一个角落,依然没有发现朴志训的身影。

姜丹尼尔焦躁起来,一边飞车驶向自己暂居的酒店公寓,一边给国内的秘书拨了电话:“你盯住朴志训的证件,他一预订航班马上通知我。”

 

秘书与他隔着昼夜的时差,听出他语气中的严肃,也立刻应“好”。

 

要怎样道歉呢?

承认我当初不该为了私欲,欺骗你去得到好感。关于这一点,我的确要向你说对不起。

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,究竟从哪一刻起,我对你,再也不是演戏。

 

公寓中属于另一人的行李消失得无影无踪,假如不是脏衣篓中,来不及收走处理的床单能作为证据,恐怕连他自己都会怀疑,前几天的亲密是大梦一场。

 

他们所经历的心动、交缠和亲昵,像是限期短暂的一次性商品。

在留给他将日夜怀念的回忆以后,再难寻踪迹。

 

姜丹尼尔准备的所有话,被他随着叹息重新吞入了腹中,混成一滩无用的血肉。

 

我唯独没有想到,你连道歉和解释的机会,都不愿意给。

 

他紧握在手中的手机一亮,是秘书通知他,朴志训已经购买了最近的航班回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在与家人翻脸之后,他完成二连杀,和同为有钱人的丈夫也决裂。所存的积蓄无疑需要省吃俭用,回程的航班就只好选择了拥挤的经济舱。

朴志训戴着副能遮住他大半张脸的墨镜,还是躲不开隔壁座小姑娘的注视,趁人家家长不备,很没有幼师风度的摘下了墨镜吓唬人:“再看我要把你吃掉了哦!”

 

哪知人家小姑娘半点不怕,张嘴一笑居然都没有门牙:“哥哥你是傻子吗?”

 

呵,情场失意,到头来还要被小朋友嘲讽。

朴志训沮丧到不行,无言的戴好了他的墨镜,转头望向遮光板外的云。

 

当他们站在地面抬头看,天空是一片单调却明亮的蓝,总让人错觉这里一定是不掺杂质的极乐彼岸;只有乘上铁鸟向上飞行,才会发觉世间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彼岸,不过是人类为了维持住一丝足够苟延残喘的念想,臆想出的避风港。

姜丹尼尔对于他,也是如此。

在他自觉孤立无援,无人理解时,他策划精准的向他伸出一只手,他就以为那会是奢望已久的天堂和港湾。到头来从高空下坠摔得粉身碎骨,也无非是他自作多情的心甘情愿。

 

哪知他不肯纠缠,小姑娘还是不愿放过他的轻声说:“哥哥,你是不是不高兴呀?”

 

这好歹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,他出于人道主义也不能装作听不见。

朴志训这次没摘下他的墨镜,转过脸对人家勉强笑了笑:“有这么明显吗?”

 

“有啊。”小姑娘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他看:“我每次生病,不舒服不开心的时候,也像你一样无精打采的。”

 

他真被逗出了几分笑意,追问她:“是啊是啊,我现在从头到脚都觉得疼,你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吗?”

 

这可难倒了单纯的小朋友,皱着眉头思索半晌,总算是逻辑精密的剑指向了关键:“可是一般生病只会有一个地方痛呀,哥哥你生什么病了?”

 

单独带她旅行的母亲恰巧返回座位,一听这话忙呵斥:“婷婷乱说什么呢。你看哥哥明明很健康的。”

语毕,带着歉意对他笑了笑。

 

朴志训摆摆手,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 

那女孩被母亲管教后乖顺许多,再也不敢找他搭话。

他倒也乐得清静,兀自盯着窗外风景看了半晌,拉上遮光板紧闭上了眼。

 

墨镜之下的双眼应该仍有血丝充斥,在没有恢复以前,他是不敢再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异常。

 

但或许是唯有未被浮云遮眼的孩童,的确能看清隐藏在躯壳下不健康的器官。

它伤痕累累的制造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,那道最新的创口仍在流着鲜血。

不是明知自己问题所在的人讳疾忌医,是这种病症,从来药石无医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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