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随便搞搞合体完成，哒哒哒哒哒的来了

 

12.

 

如他所料，却不如他所愿的，姜丹尼尔果然坦承了那场闹剧的确是他本人授意，又仿佛一直等待着他识趣的提出一样，轻易为他们的三年画下了终止符。

他所有自知身份的讨好和不过问，原本以为能使对方在预备抽身而去时，多少会有几分不自觉的留恋。但事实是无论他再如何步步为营，也得不到姜丹尼尔施舍的半点感情。

朴志训一面为自己的可笑而挫败，一面也由衷的松了一口气——成年人的感情生活大多要追求公平，爱与被爱一旦失衡，自有一方会舔舐着伤口，再聪明得收回真心。他不信还有人会和他一样傻，一味向一颗空了心的树传输养分，那么他无法看到的枝繁叶茂，也绝无可能落到任何后来者眼里。

 

那次在车中彻底把话说开以后，他们仍是见过一回面。

三年的同居，让从前的公寓中处处充满着他生活过的痕迹。朴志训手头并不宽裕，那些留在房子里的衣物、配饰，对于他来说不是可以随便抛弃的。于是在新租的小窝中翻来覆去的思考了许久，根据对姜丹尼尔的了解，特地挑了周一下午时间去取。

 

可惜他运气奇差，一用那把没有来得及归还的钥匙打开门，就与正从楼梯上下来的姜丹尼尔打了照面。

两人有接近半月时间没有见过，眼下又是和平结束不久的前金主与囚鸟身份，总归有些许尴尬。

朴志训硬着头皮和对方打了招呼，看姜丹尼尔穿得西装笔挺，猜测一定是有重要会议不会久留，才拉着巨大的行李箱走了进去：“我来……收拾一下东西。”

 

谁知姜丹尼尔将搭在小臂上的西装一放，顺手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。他脸色难看至极，看朴志训的眼神像在看只毛发肮脏的流浪狗：“怎么？离了我连新衣服也买不起，就几件破布也值得你专门跑一趟？”

 

纵是朴志训一向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，姜丹尼尔也从来没有这么羞辱过他。

他有冷淡的，高姿态的，假装黏人的种种样子，唯独没有一次，和此刻一样毫无风度的说出讽刺。

朴志训只觉像被一支箭矢插入了脊柱，剧痛之下让他想不顾屈辱的跪下身去。可他在咬紧的牙关间尝到了腥味，也挺直着背没有回话。

 

姜丹尼尔似是察觉到了他的难堪，语气竟然稍微温和了一点：“听说你的工作室正式开始工作了？没有我你能接到好的资源吗？你之前说想演的王导的戏，以你的人脉只怕见不到导演，更不会有表现机会吧？”

 

这令他一瞬间几乎有种错觉——姜丹尼尔在通过这种方式，引诱他重新回到他身边，做一只乖顺的宠物，咬住送到嘴边的肥肉。如果不是他还记得姜丹尼尔说到此为止时的轻描淡写，他差一点就再一次放下了尊严。

“姜丹尼尔，”朴志训第一次叫出了对方的全名，责怪自己不够坚定的羞耻感在他体内四散开来，强迫着他转过身，迎上了姜丹尼尔的目光，“我只是个不再当红的演员，一天试很多次镜，进了组也只能拿到远不如主角的酬劳。所以你说得对，那几件破布，是值得我专门跑一趟。”

他打开了行李箱，将预备悄悄留在桌面的所有物品，一股脑倒在了地板上：“这里有你曾经赠送给我的房产、车辆和银行卡，要麻烦你重新拿走改回你自己的名字。或许你的秘书没有通知过你，但这每一张卡，我都没有用过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张属于自己的，亲手递到了姜丹尼尔眼前，“密码是你的生日，里面有我这些年的大部分积蓄，当是还你帮我筹备工作室和拉的那些资源。我当然知道这远远不够，以后我每拿到一笔酬劳，就会定时打到这张卡上，慢慢还清。”

 

姜丹尼尔盯着他的眼神中，既有想要一口咬断他喉管的震怒，也有明显不懂他用意的疑惑。

 

“本来是打算你走之后放在这里的，既然你步步紧逼，那我就当面通知你，”朴志训如同面对着高速运转的摄像头，拼上了所有演技，扮演着洒脱的男主人公，“当我踏出这扇大门以后，你和我，就是两清。”

庆幸他至少看过顶峰的风景，搬出从前气势与神态，竟真有了将姜丹尼尔压住一头的趋势。

 

许是他三年间温和无害的形象太过根深蒂固，姜丹尼尔接受不了这陡然的变化，双唇张合几次，憋出了一句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
 

在朴志训推开那间房门，颤抖着解开纽扣时，他没有说不是；在朴志训忐忑不安的问起，提及身份是否意味着对自己不满时，他没有说不是；在朴志训心灰意冷的问他，那个新来的示威者是不是由他授意时，他也没有说不是。

而一切按照轨迹终于走向无可挽回以后，他说，不是。

朴志训已无力去想其中用意，缓缓退开两步，对目光追随着他的姜丹尼尔笑了笑：“至于你说的那些资源啊、机遇啊，我不在意的。我在圈子里挣扎着不愿离开的原因，只是因为我喜欢演员这份工作，不管是站在怎么样的镜头之下，扮演另一个角色都令我满足。”

 

“你看吧，”他提起了自己的行李箱，转身上楼前轻声说，“你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，对我却一点都不了解。”

 

他不是热衷于打扮、搭配的人，留下的衣物叠得齐整，倒是能勉强塞进一个行李箱中。

姜丹尼尔没有再追上来与他唇枪舌战，高高在上的嘲笑他，他凝神听了许久，只听到了一声仿佛叹息的关门声。

 

朴志训背朝着衣帽间的入口，情不自禁的，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点笑容。

他想着，即使不能留在姜丹尼尔身边好像也无所谓了，这场不留余力的表演，至少会让他成为最特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