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家
我来了
08.
被誉为天才影星的朴志训，在被曝出与同性举动过于亲密的绯闻后，虽未避不见人的停工大吉，却从没有正面出现在采访镜头前。因此他要召开发布会的消息一经传开，就立刻引来了多方关注。
那些娱记跟闻到了腐肉味道的鬓狗一样，将话筒与镜头一齐对准了朴志训，把所有刀光剑影都藏进了字句之下。
有人问他后续的工作会不会受影响，有人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同性，有人问他为什么犹豫再三才愿意开一场发布会，也有人问他选在这个时间点，是否因为有新戏要上的预先宣传。
他们按动快门的频率与抛出问题的速度一样急躁，像是稍稍落于人后不是少分了一杯羹，而是干脆会要了谁的性命。
朴志训眼前被镁光灯闪烁得几乎仅剩下一片空白，脸上倒还挂着亲切也疏离的微笑，对所有问题置若罔闻的自顾自到：“那张被抓拍的所谓‘亲密’照片，另一位没有露脸的同性，的确也是我的同行。”
这与他说服经纪公司通知媒体参与发布会时的说辞大相径庭，站在台下的工作人员一愣过后，立刻就要冲上来制止他再继续胡言乱语。
可惜朴志训当初保证得信誓旦旦，公司居然当真只派了这一人前来。如今前有早有准备做出拦截的裴珍映，后有静默两秒后炸了锅的媒体向前拥挤，已然分身乏术的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。
朴志训似是对自己制造出的混乱十分满意，欣赏般环视了一圈，才扔下了下一颗重磅炸弹：“今天，这位与我举止亲密、动作暧昧的男演员也到了现场。”
在记者突破安保的重围将话筒塞到他鼻尖下的前一刻，早已和他敲定好流程的“绯闻对象”，终于时机巧妙的走出后台，站定在了他身侧——这位在他处女作中与他演对手戏的前辈，像是唯恐火烧得不够热烈一般，一上台就面带笑容的捏了一把朴志训的脸，声音温柔得仿佛要滴出蜂蜜：“好久不见，志训你还是这么任性。”
邕圣祐除开他们新戏的另一男主角这层身份，还是眼下最炙手可热的人气演员之一，不仅拥有大批忠实粉丝，且因为选角眼光独特演技也佳，观众缘也超出平均线许多。
尽管他们后续宣布了是再度合作新戏，摆明是为宣传而同台，以两人的话题度，也势必会让电影未播先热的吸引注目。
朴志训对这爆炸性的效果很是满意，又与邕圣祐久未见面，席间自然是亲亲蜜蜜的坐了邻座，时不时还要分享几条各家媒体的不同报道标题。
他定的是包间，圆桌上只加上裴珍映与姜丹尼尔坐了四人。前者见惯了他与邕圣祐的相处模式，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眼前小菜；后者则明显僵硬了神色，几次欲言又止的看向他们，最后终是按捺不住的喊了他名字，问他能不能出去说两句。
邕圣祐作为他圈中关系已算不错的前辈，对于他和姜丹尼尔的过往也一无所知。这次愿意接拍这部很难上映的电影，一是看好剧本，二是当做送他人情，根本没问过那位籍籍无名的导演。
此时莫名被打扰了兴致，不由流露出了敌对姿态，一手搭住朴志训的肩膀反问：“姜导演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在这里说的？”
言下之意，大约是错将姜丹尼尔认作了玩票的背景型导演，私下要找主演谈的，多半是男欢男爱那点破事。
也怪姜丹尼尔落魄已久，穿戴全不是名品的，还总要挺直着腰背展露出五分昔日的意气风发。
骤然不明内情的被人挑衅，也强撑着不肯服软，非要针锋相对：“我和朴志训是旧识，难道不能有些不想给外人听的话吗？”
“旧识？外人？”邕圣祐轻飘飘的瞥了对方一眼，又将目光转回到了垂眸不语的朴志训身上，“我可真没听志训说过，有位做导演的旧识。相反他这旁人看着畅通无比的一路，摸爬滚打前想的还都是……”
朴志训在他说出“我”字以前，还是猛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话音。
他和八成只有他能看出脸色难堪的姜丹尼尔隔着整张圆桌对视半晌，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句“走吧”。
如若不是邕圣祐要揭开了他前尘往事中的伤疤，强行帮着他向人示弱，朴志训其实还会再多等一等。等到姜丹尼尔详述他们是旧识的证据，由对方口中，听到他最接近幸福的旧日点滴。
像是学长曾经将他摁在肩头，一手拍抚着他后背安慰：“以后有难过的事情不要自己硬抗了，我不是在你身边吗？”
他那时轻信了这句诺言，以为代表着从今往后姜丹尼尔都会在他身边。他无需再咬碎牙关，让所承受的苦痛与磨难混合着血水被吞入腹中，也可以如其余同龄人一般，在避风港中痛哭去寻求抚慰。
只是……
朴志训迎着姜丹尼尔诧异的眼神，单腿抵住墙面点燃了一根烟，尽量演出了全然的不在乎：“学长要和我说什么？”
要换做他们亲密无间的以往，学长应该早一步上前夺走了他的烟，再责骂他两句小孩子抽什么香烟。但昨日如尘烟，如今的姜丹尼尔仅是匆匆收回了自己视线，低声说：“关于电影的事情，我想说既然明知是没有办法上映很难盈利的，你又何必要大张旗鼓的做那些没必要的宣传，把电影推到风口浪尖呢？志训，我们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不是说好了……”
——要拍不迎合大众与市场，只为讲好故事的电影作品。
他大笑中将烟雾吸进了喉管，被呛出了眼角泪水：“我们当初说好的话可太多了，不知学长指的具体是哪一句？”朴志训抹去水痕，对哑口无言的姜丹尼尔挑了挑眉，“我就是喜欢做话题中心，喜欢被人们吹捧与议论，赞我也好，骂我也罢，都是证明我在他们脑海里留下了痕迹。我不记得我从前要的是什么，现在的我只喜欢追名逐利。”
他要的，是以最快速度把姜丹尼尔推入大众视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