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家
我来辽
划个重点【和工作室确认了一下最多只能20万字左右，不要想放什么傲偏BC了，之前的书单我可能都要调一调......然后在短篇方面我知道大家都有相对更喜欢的，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满足所有人呃！目前预售定金的链差不多130本，所以最后印量应该在150左右，广告我就不发了，以后直接走全款也可以哈！】
028.
“我再问最后一次，”朴志训双手环抱在胸前，以一种自我防备的姿态面对着他并肩作战的队员们，强压着火气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，“审讯室里的录音，是谁，擅自，放出去的。”
那段经由媒体发布在民众间引发了轩然大波的音频文件，掐头去尾的省去了前面黄旼炫对魏易安的夸奖，也剪辑了裴珍映大打出手后的嘈杂一片。已经基本确定了不会是天然对警方怀有敌意的黑客，而是他们之中的同僚。
在他问话的间隙里，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围了个严严实实的大门口，再一次由此起彼伏的提问声组合，成了隔着窗户也能听见的噪音阵阵。
朴志训迈步过去看了看，有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在保镖与提着公文包的律师保护下，神色肃穆的穿过了人潮，正走入他们警局。
那些被无视彻底的记者，仍像是张开着嘴势要从目标人物身上咬下腐肉的鬓狗一般，举着话筒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。
“魏先生，录音中将被害者形容为‘下等人’的是否如传闻一样，是您的儿子魏易安呢？”
“魏先生，您儿子的言论是否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？”
“魏易安所说的，从小猎杀保护动物又是否属实？”
“魏先生！”
“魏先生！”
朴志训猛地拉上了窗帘，遮挡住窗外晃眼的一片闪光灯，转过头来，朝他打定了主意都不吭声的下属们笑了笑：“行，这锅没人认领是吧？”他在唯一敢看他的姜丹尼尔明显不赞同的注视下，伸手就从最近位置上捞过了一件警服，“那我去。我去告诉楼下的记者，这种严重有损职业道德，在没有定案前就妄图发动舆论力量，逼一个嫌疑人就范的蠢事，是我脑子一时不清醒做的。”
他说完，并不在意其他人惊骇之下的挽留，径直朝办公室的门走去。
也就在他伸手握住门把手的前一秒，他听到了朴秀荣依旧如裹着蜜糖的声音：“是我放的。”
——知道了确切人物，他才能想方设法的给出保护。
朴志训背朝着众人，悄悄松了口气。但他回过身来，便成了难听的讥诮：“你们一个个的，都长本事了是吧？”
他两步跨到低着头的裴珍映面前，首先拿对方开了刀：“在开着监控和录音的审讯室里殴打未成年的嫌疑人？你在警校没学过未成年人保护法，还是少学了审讯守则这一课？”他也顾不上去看裴珍映的反应，第二步是迎上了朴秀荣显然憋着气的目光，“哦，还有你，咱们队里的小公主。你也说说呗？你放那条音频给媒体的时候，有想过如果魏易安不是凶手，他作为咱们市首富的爹，一旦查到问题的根源，会怎么对付你吗？”
朴志训一脚踹翻了搁在办公桌旁他亲自选购的台灯，在那玻璃碎裂的声响里终于发了火：“你们他妈的！做事以前能不能动动脑子？！都以为自己还是十六七岁是不是？和谁不对付就揍他，揍不过就找点帮手来一起？后果是个什么东西、什么意思？你们学的盗版字典里都没有对吧？！”
裴珍映在审讯室里挥拳相向的事情，早就传到了李局耳朵里。老局长多的一个字也没有，只说赔礼道歉的流程躲不过，起码还得停职十五天思过。
这一波尚未平，朴秀荣就向外公布了警方的文件，只要东窗事发，面临的也许是整个职业生涯的断送。
他不愿……
“朴队，”朴秀荣的声音在发抖，“你是不是怕了？”
朴志训被她问得一愣，反问到：“我怕什么？”
朴秀荣身旁站着的王超，却大约是与她有了相同想法，急忙去拉朴秀荣的胳膊，想要制止她继续说下去。
可朴秀荣眼眶通红，仍然字字句句清晰无比的质问他：“你是不是怕魏易安家里的势力，所以才阻止我们去揭发真相？”她陷入了对于正义与公理的狂热中，越说越觉得自己站在真理一方的咄咄逼人着，“你不是也很清楚吗，魏易安就是那个杀人食肉的凶手！在他眼里，像我们这样的人通通都是下等人，无论他对这些下等人犯下了什么罪行，他爸爸都能有办法保他免受惩罚！所以他肆无忌惮！所以他敢和我们叫嚣！如果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的把他放走，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、第三个、第无数个受害者？！”
言语间逻辑之混乱，闹得朴志训半晌都弄不懂她要表达什么，只皱紧了眉的疑惑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然而在座的所有人在这一秒仿佛都在智力上远远超越了他，第二个试图阻止朴秀荣的成了原本一直沉默的姜丹尼尔。
他与就敢去轻轻扯朴秀荣胳膊的王超截然不同，近乎是呵斥的喊了一声：“朴秀荣，闭嘴！”
“凭什么不让我说？”被点名的女孩在无力的现实中情绪失控，脸颊流下了两行泪水的回过头去向姜丹尼尔反击，“你要永远站在朴队那一边吗？明明他这一次是错的，我才是为了正义！他不过是害怕魏易安的案子影响魏家的生意！让他们两家最近达成的合作化为泡影！他……”
朴志训只觉眼前陡然被人蒙上了黑布，让他在黑暗中身形一晃，忙扶住了一旁的桌沿，勉强挨过了一轮攻心的怒火。他喉头都涌上了腥甜的血气，想必是十分难看的脸色，引得从来只关注他的姜丹尼尔大惊失色，一个箭步蹿过来，两手握住了他肩头的关切着：“朴队！”
从前再正常不过的一句称呼，现在听来却是讽刺无比。
他摆摆手示意了自己没有大碍，终是绕开了“永远站在他这一边”的姜丹尼尔，走到了抽噎着的朴秀荣面前，低声确认到：“你真这么看我的？”
他如往常一般温和的对待，似是唤醒了朴秀荣记忆中他们相处的日夜点滴。本来就是痛恨着自己的无力，因此迁怒于他人的女孩子愈发止不住眼泪的抓住他手臂，自我矛盾的摇着头否认：“不是的，朴队。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她哭得脸都皱成了一团，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甜美可人。
“你只是在想，不对啊，这不是我选择做一名警察的初衷，我为什么不能为受害者伸张正义呢？”朴志训爱怜的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，“没关系的，这不是你的错。是我不够优秀，不能领导你们，等邕副队回来以后……”
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他当真敏锐到了能捕捉空气流速的变化，在他提出邕圣祐的那一秒，原本气氛稍有缓和的办公室，如同一脚踩进了冰窟，连带着空气都冻结了。
他望向骤然停止了哭泣的朴秀荣：“邕副队怎么了？”
朴秀荣加入重案组的时间太短，对他们当年发生的故事细节一概不知，也从他如同在等待休假同僚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。
她今日已经口不择言的得罪了对方一次，万万不敢再多言的睁着一双还有盈盈泪光的眼睛，求助似的看向了站在裴珍映身边的黄旼炫。
尽管清楚这不是最佳的坦白时机，可将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当做精神寄托，并抱有能让对方分担压力的希望，迟早会在真相揭露以后，彻底摧毁朴志训的心理防线。
黄旼炫思索再三，终是开口到：“朴志训，邕圣祐他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你开什么玩笑呢？”朴志训下意识的反驳他，“他不就是正常的去休个……”
他自己忽然意识到了，作为假期少之又少的警察，足有几个月没有出现的邕圣祐，根本不可能是“正常”的休假状态。
朴志训踉跄着后退了一步，喃喃到：“怎么可能，你们是不是合伙骗我？”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，转身去揪住了黄旼炫的衣领，“你是骗我的吧！啊！”
裴珍映从板凳上起了身，伸手就要过来阻止他：“朴队！你冷静一点！”
这是又一个他错以为会帮他一把的人，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另一个人。
朴志训松开了抓住黄旼炫的手，如困兽般在原地喘息着：“你们这些人，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太久了？不是质疑我为了钱去放走嫌疑人，就是故意骗我邕圣祐回不来了？还有什么？还想说什么？”
他像是不久前的朴秀荣一样，因为不愿面对的残酷现实，迁怒了所有队友：“没有了就都给我滚出去。”
“朴队……”王超欲言又止的向前了一步。
朴志训掀翻了手边桌面上的所有文件：“滚！要你们滚听不懂吗！”
断断续续有脚步声经过了坚持不肯回头的他，缺少了呼吸声的办公室显得寂静且冷清。
朴志训数过最后一人的脚步声，在大门合上的下一秒，疲惫无比的闭上眼，像是自言自语，也像是说与人听的感慨：“我好累啊。”
那个唯一还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人走上前来，从身后轻轻摁住了他的肩膀：“没关系，不管发生什么事，我都会陪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