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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autiful crime(丹昏/21)

越忙我越浪

朴队:在搞给的边缘试探

 

21.

 

两个小队由他和黄旼炫分别带领着,从警局的侧后门直奔停车场,赶在被林雅的狂热粉丝扯破衣服以前,心惊胆战的上了车。

大门前面仍聚集着不少正声嘶力竭抗议的粉丝,被其他部门的同事牢牢挡在门外,烈日下晒得脸颊通红,衣服前襟都满是汗液。他们在关了窗的警车里,从粉丝们背后加速绕过去时,朴志训还隐约听到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词汇。

 

用想象力稍加拼凑,也无非是千篇一律的指责他们警方办事不力,让自己的偶像无助躺在医院病房中,与死亡越来越近。

 

车里不是他一个人听力较之普通人更敏锐一些,负责驾驶的王超也听得分明,在前面嘀咕道:“你说他们这些人……”

 

后面的话不必他说,朴志训都能猜到——他们这些人,和林雅非亲非故的,四处为她奔走呐喊是为了什么?又图什么?

他隔着座椅敲了敲王超后脑勺的位置:“换做是你硬盘里的女神出了这种事,你不愤怒不想手刃了犯人吗?年轻人,咱们要懂得换位思考,任何以爱为出发点,又没有对其他人造成伤害的行为,不理解也要试着尊重。”

 

这句毫无破绽的话也不知哪里戳中了他身旁那位的笑点,姜丹尼尔“嗤”一声笑过了,还侧过脸来弯着眼睛看他:“以爱为出发点,又不伤及他人,都值得被尊重?”

 

姜丹尼尔这人将五官拆开来看,委实算不上是处处精雕细琢,不笑时配上他过于锋利的下颌线条,还颇有几分拒人千里的味道。但他眉眼间一沾上笑意,就像魔术师在他身上施展了障眼法,观众还来不及回神,已经被操纵着意识,踏入了视觉陷阱。

 

朴志训本来是该坦荡答“是”的,可他望着那张与他仍不算距离太远的脸,莫名就想起了刚才在办公室里,姜丹尼尔的那个拥抱。

 

 

 

他们重案组里的雄性数量少说也在百分之九十七以上,倒不至于说从来不做“拥抱”这种肉麻的事情,然而即使是“抱”,也多是在破获大案或谁家里有个红白事的关头。那些拥抱大部分是双方互相的,是成年男性的肩头撞击在一起,拿有力的双臂分享喜悦,抑或无声的告诉对方“撑住,你还有我”。

唯独姜丹尼尔,是在他始料未及之下,看不懂原因的,伸出双臂把他“扣”进了怀里。

 

他眼中最多算是男孩的小新人,不仅是身高甩开了他一截,连肩膀都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宽厚。

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,是姜丹尼尔活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髓之中融为一体,压在他后背上的力度越来越大,把他们身体间隙压缩到最低的同时,对着他耳根低声道:“朴队,谢谢你。”

 

朴志训全身上下哪块骨头都硬得很,无论是被嫌疑人划开的八厘米伤口,还是追击时摔断了腿,他都能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,和所有前来关心慰问的人谈笑风生。只有耳朵这一块,是绝对碰不得的敏感。

他被那口热气吹得半边身体酥麻,连姜丹尼尔是何时放开的他都忘了,也就更无心去思考,要谢他的是哪一点?

 

 

 

朴志训对于自己险些被撞破的弱点十分警惕,唯恐被发现的不敢看姜丹尼尔的眼睛,眼神游移着停在了对方那颗显眼泪痣上,恶声恶气的:“你有闲工夫当复读机,不如梳理梳理案情吧。”

 

不等姜丹尼尔对他的没事找茬做出点回应,副驾驶座上手捧着纸质报案记录的张新,已经接过去了话头:“我们接线处是8月11号的凌晨一点,接到林雅经纪人的电话报案,据他的描述,林雅那天下了戏就说自己不太舒服回了酒店房间。林雅本身体质较差,时不时的就会闹些小毛病,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,只安排了林雅带过去的做饭阿姨——对,大明星从来不和剧组一起吃盒饭,每天都得喝一小蛊食材新鲜的靓汤——陈何君,熬了林雅最喜欢的鸡汤送过去。那鸡汤的熬制也费工夫……”

 

 

 

“我熬好汤以后还特地看过公寓里的挂钟,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,从那个租的房子走到酒店,差不多是十分钟的路程。我当时手上没有带可以确认时间的工具,只记得在门外敲了很久很久的门,还是隔壁也下了戏的工作人员发现,才叫了酒店经理上来给我开门。”负责给林雅做饭的陈何君,与想象中的朴素和可能会有的惊慌相反,是位穿着旗袍的妇人。尽管眉宇间有藏不住的郁色,皮肤上也爬了岁月痕迹,却依旧能看出一点年轻时的美貌。就连说话也是娓娓道来,音色令人不由心生亲切之感:“一打开门,我就看到小雅穿着酒店浴袍,晕倒在了浴室门口。我急忙拜托经理联系了经纪人王宇,把小雅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里……”

 

小雅?

朴志训和姜丹尼尔站在负责笔录的王、张二人身后,仿佛两尊守门神像转动起脖子,在半空中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
他拍拍王超的肩,比了个示意对方往后站的手势,一屁股坐到陈女士面前,开腔到:“冒昧的问一句,您和林雅的关系?”

 

这些年来,从他手上解决或走过的案子难以计数,其中家政人员作为嫌疑人或证人的也不在少数。说得难听一些,无论雇主与家政人员表面维持着多么友好、平等的关系,阶层与地位却仍是泾渭分明的将他们分割开来。哪怕是雇主反复强调过,与雇佣的家政人员多么和睦,那些拿着对方薪资的人在接受调查时,也极少会有直接称呼雇主小名的。

 

“小雅”这两个字一出,不难听出陈何君和林雅的关系,超乎寻常的亲密。

 

许是在他们接收案子之前,负责调查的普通刑事组,曾经也提过这个问题,陈何君回答时依旧是平静的:“我从九年前小雅刚刚踏入影视行业开始,就一直负责她的饮食方面。她幼年丧母,我有一个独女在七岁那年意外溺水后,也没有再生育过孩子。这些年来,我一直把她当做我自己的女儿,她也很依赖我,不许我喊她‘林小姐’,非要我喊她小名,说是她妈妈给她取的。”

 

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,滴在了林雅正在输液的左手手背上。陈何君好像终于无法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,声线都颤抖起来:“警察先生,小雅是个好孩子,她还有大好的人生。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,”她向昏迷不醒的林雅伸出手,爱怜不已地抚摸了对方日渐失去生气的脸颊,“我怕小雅她……”

 

 

 

受害人亲属垂泪的画面,是朴志训不管看多少次,都不能迈过去的一道坎。他把问询的位置还给王超,借口要抽烟去了走廊。

 

林雅是时下身价最高的女星之一,有大堆鲜花掌声相伴,自然也有大笔金钱入账。从剧组附近的小医院诊断中毒后,她的经纪人就把她连夜送到了市内最顶尖的医院里,住上了顶层一晚上三万起步的豪华单人病房。

这虽对他们寻找出凶手无益,但完全是为他提供了天时地利人和,好让他在为了确保安静,人影都不见一个的走廊上,把意识抛进了虚空之中。

 

他从前听人评价医生冷血,否则在频繁面对生死的职业高压下,会比病人还要更早崩溃。其实他作为警察也是一样,那些苍白冰冷的尸体、受害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号、外界对他们有没有尽全力破案的质疑,和大把即使认罪,也坚称自己没有错的犯人,组成了他内心深处的梦魇。稍有不慎,就如附骨之疽一般,要吞噬他所有血肉,将他置于死地。

 

病房门“咔嗒”一响,他循声望去,发现是理应从头到尾盯着证人的姜丹尼尔。只是他们目光刚一相接,他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。

 

电话是黄旼炫打过来的,他们一队人去的是没了女主角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剧组。忙得焦头烂额的经纪人,所说的证词与陈何君大体相同,时间线都能对上;从其余工作人员的口中,除了得知林雅平时为人和善,没有架子,不太可能结仇以外,也没有新的线索。

 

朴志训听完,又提醒了两句取证一定要保证问询的覆盖面,才皱眉挂了电话。

 

姜丹尼尔这时的鞋尖已经快要和他的紧贴在一处,他猛一抬头,发现这小崽子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问:“烟呢?”

 

朴志训唯恐他在五十步一个监控的走廊上,再做出什么古怪的亲密动作,后脑勺都抵在了墙上,虚张声势的低喝道:“你管我那么多呢?侧写做好了吗?嫌疑人锁定了吗?”

 

“朴队,”姜丹尼尔陡然收起了那副调笑的神色,步步紧逼的追着他闪躲的目光,似要透过眼睛望进他心底,“你可以不一个人硬扛的。”

 

那一瞬间,这声音竟和他脑海中某一道完全重叠、纠缠在了一起。他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烈抽痛,再说不出“就凭你”的回绝,在姜丹尼尔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,痛苦地蹲下了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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