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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autiful crime(丹昏/22)

我来辽


22.

 

“志训?朴志训?”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,紧接着有冰凉的杯壁贴到了他脸上。

 

朴志训被冻得一激灵,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:“怎么了!怎么了!”

 

他这副狼狈模样想必十分有趣,逗得面前面容有如遮挡在烟雾之下的年轻男人捧腹大笑完,把那杯冰咖啡搁在了他桌上:“案子都结了!你还不回家睡觉守着这破办公室干嘛呢?就等着我给你带免费咖啡啊?我告诉你,没那种好事,38.5一杯,给钱!”

 

这男人与他的距离已经很近,是绝对不可能视线模糊到看不清脸的。但诡异的是面对这奇异的现象,他非但没有起疑或惊惧,相反像是遇到了久违重逢的故人,心生了亲切之意。

他听到自己声带摩擦着,笑骂了一句:“滚,我让你带了吗?你自己愿意倒贴我的。”

 

男人夸张至极的做了个捧心动作,扭扭捏捏的往他身上靠:“啊,你这个小没良心的,枉费哥哥对你这么好,连这点身外之物都不给我。”

 

朴志训想也不想的躲开了他,在只有他们两人的,似乎是五年前的旧办公室中打闹起来:“别占我便宜啊!邕……”

 

——邕什么?

 

仿佛是光碟在运作中紧急中止,他耳畔传来了刺耳的嗡鸣。朴志训却紧锁了眉头,固执的不愿放弃,邕什么?这个他熟悉无比、亲密无间的人究竟叫什么?他为什么会忘记他的名字,又为什么会看不清他的脸?

 

“朴志训,回去吧。”被他遗忘在记忆中的人,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,手背朝他满不在乎的挥了挥:“谢谢你来看我,但我一个人也挺好的。你再这样不到时间的跑来这里,我就会生气不见你了。”

 

他酿跄着向前追了一步:“你……”

 

“总会有重逢那一天的,你这人总是急躁得不行。难道还没有一个人能管管你吗?”男人语气中满是无奈,在他向前一步的同时,向后退了两步。那片原本仅仅遮住他面孔的浓雾,好似有自主意识般流动着,逐渐包裹住了他的全身:“你这个样子,我怎么……”

 

在被迷雾吞噬的同一秒,那些未说完的话,也一并消散在了虚空里。

所有变故全发生在眨眼之间,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。

朴志训在因为仅剩他一人,而显得格外空荡的办公室里静立着,从胸口攀爬的无力感捆绑住了他去找到真相的意识。好像他早就习惯了这场离别,或对会被孤身一人的抛弃有了预感,他只是缓缓走向了那男人消失的位置,伸手推开了那扇割裂了现实的门……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片场与医院隔着几十公里距离,等到黄旼炫接到他求助匆匆赶来时,检查完毕的医生都已经去往了另一间病房。

得知了朴志训没有大问题的姜丹尼尔,此刻已然收拾好了外露的情绪,甚至还对满脸焦急的黄旼炫笑了笑:“医生说没什么事,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的。麻烦你多跑一趟了,旼炫哥。”

 

可或许是他在电话中的反应实在过于惊慌、反常,这刻意的轻描淡写根本不够瞒天过海。黄旼炫的神色仍是凝重,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肩:“你还好吧?”

 

不,当然不好。

无论是谁目睹朝夕相处的伙伴突然面露痛苦的倒下,恐怕都会大惊失色又手忙脚乱。更不用说朴志训对于他而言,远不是一个“伙伴”“同事”那么简单。

 

但他不着痕迹的避过了对方触碰,温和且笃定的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的。”

如果连一点突发状况都应付不了,他哪来的立场再对朴志训说出愿意为其分担的承诺?

 

黄旼炫盯着自己在半空中失了着陆点的手,眉梢微微一动后,到底是没有直言出自己的疑问。相反十分知趣的与这位他看不透的新人保持了半臂距离,同样隔着病房的玻璃窗,看向了躺在病床上,难得露出了弱势的队长。

他在重案组是元老级别的队员,没少见过自称“英明神武”的朴队受伤挂彩的样子,不过朴志训天生要强,即便是差点失血过多丧命,也要气息奄奄的和他们拌两句嘴。这八年间,能真正击垮朴队的,也就只有那一件事和一个人。

 

“医生告诉过你大致原因了吧?PTSD?”

 

姜丹尼尔凝视着朴志训睡梦中也未放平过的眉间,似是而非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

PTSD在警员里不算罕见,越在前锋的队伍,越容易因为种种原因患上。即使看似强势、积极的朴志训,也没有躲过它的折磨,姜丹尼尔并不觉得奇怪。他唯一好奇的,只是为了什么。

 

“你不想问我他为什么受到了精神创伤吗?”黄旼炫侧过脸来,饶有兴致的看着他,“不管你问不问,我都要问你,是谁做了什么刺激了他?”

据他所知,朴队的状态在长期的心理治疗后已经稳定下来,一改事故发生后的颓丧与恍惚。他们队内也统一了口径,从不提起那个名字。而姜丹尼尔作为新人,除非是有意查阅过档案,否则绝不可能知道当年的意外,再心怀叵测的去刺激朴队。

因此,究竟发生过什么,往后要避免什么,成了目前最重要的议题。

 

姜丹尼尔嘴唇翕动了半晌,低声答道:“朴队为什么受创,我不需要从别人口中知道,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的。”

 

黄旼炫眉心一跳,不为对方回避的第二个问题,是为这短短一句话间,所隐含的感情。

他注视之下,姜丹尼尔正专注万分的望着一无所知的朴志训。从前他没有深思过这位新人对队长无来由的亲近,只当对方是认定了想要学习的目标。根本没有想过,揭穿那别有目的的真相,是姜丹尼尔,对朴志训有情。

这让向来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黄旼炫,都不由流露出了几分惊讶,与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:“你……”

 

姜丹尼尔缱绻的目光紧锁着朴志训的侧脸,几乎在那张脸上终于有细微神态改变的下一秒,就推开病房门,扑到了病床边:“朴队!你醒了吗!”

 

他喊得不留余力,生生将本来还迷糊着的朴志训,惊得睁眼便是一声怒斥:“喊魂呢!医院禁止大声喧哗!”

 

假如不是看朴志训唇色仍然病态的淡着,姜丹尼尔上去用力搂紧对方的心思都有,哪会被一句训斥喝退?他蹲在床边,牢牢攥住了朴志训的一只手,跟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,一刻也不愿挪开视线。

 

朴志训像是没有意识到他们动作的暧昧,完全被紧跟着进门的黄旼炫吸引了注意,哑着嗓子抱怨:“你不好好在片场待着过来干嘛?”

 

黄旼炫站定在他们的结界之外,双手插在口袋里摇头:“那您是没听见小姜给我打电话的语气,我哪知道你就是劳累过度晕了?我以为医院塌了呢。”

 

朴志训大脑中如同被装满了黏稠的浆糊,反复翻搅也抓不住丁点头绪。既忘了刚才在梦境中的所见,也忘了他从病床上醒来的原因,听了黄旼炫一番话,自然是信以为真:“你听他一个小破孩子的?!”他对尚未解决的案子倒是记得清楚,空闲着的手掀了被子就要下床,“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?咱们剩的时间不多……”

 

姜丹尼尔松开他的手,越过他手腕,径直摁在了他肩膀上,一把把他按回了病床上。

朴志训下意识挣动了一下,结果别说甩开那只手,他愣是没能离开床铺超过两厘米。他当即朝“大逆不道”的人飞了眼刀:“你什么意思?烟也敢抢,床也敢不让我下的,下一步该直接你接管重案组了是吧?”

 

他话说得不好听,语气却大约是不够狠的。

姜丹尼尔那只仿若钢铁制成的手臂纹丝不动,只一双眼睛湿漉漉的,像在勾起他的爱怜:“医生说了你要静养,费脑子的工作就暂时交给我们,好吗?”

 

朴志训头还是晕的,着实没有力气与他纠缠,忙向作壁上观的黄旼炫发号施令:“黄旼炫!你就看着他造反!还不过来帮我!再拖延下去我们得在林雅的葬礼上见面了!”

 

黄旼炫在后头笑得一团和善,飞速站进了“敌人”阵营:“我觉得小姜说得对。”

 

“对什么对?!交给你们能解决吗?”朴志训瞪完这个瞪那个,只觉两只眼睛都不够他用的,“不说别人,就你俩!你俩有几分把握能破案的!”

 

“满分是十分,我就有十分。”姜丹尼尔面色平静:“满分是百分,我就有百分。”

 

这狂妄的自信堵得朴志训也卡了壳,圆睁着一双眼简直怀疑自己的听力。

 

“朴队,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?”昔日询问着自己能坐在哪里的年轻人,眼下眼神坚定的与他对视着,逐渐毕露了锋芒,“我会向你证明,你能做到的,我一样能做到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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