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 

傲娇X直球，以及，我怎么这么喜欢师生

甜一哈

 

 

01.

 

假如时光能倒流，他绝对不会在曾经的大学同学，问他“在吗”时，诚实的回复一个问号。

那么，他就不会架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，答应在她和老公出门旅游之际，帮她代课一周。更不会像现在一样，面对满教室炸开了锅的学生手足无措。

 

姜丹尼尔用手背蹭了蹭鼻尖，以掩饰他的尴尬。

两分钟前的那句“请大家安静，我们开始上课”，仿佛是向熊熊燃烧的火焰，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喷了一口凉水，早早就被煮干。

 

他原本是本市大学的普通老师一名，自打自己毕业后，就一直在跟大学生打交道。本来以为那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学生疯闹、起哄起来已经令人叹为观止，完全没想到，此时讲台下的“准大学生”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 

前排的两个女生正交头接耳，议论他看上去太过年轻，不像是他们一般老师的年龄。

 

姜丹尼尔在心里为和自己同龄的女同学点了蜡。

 

中间位置的小情侣看姿势是在讲悄悄话，可惜音量过大，女生兴奋的说着“新来的老师好帅好帅”，成功让他得到了男孩子愤怒的一瞥。

 

他一边试图用自我介绍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，一边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相对安静的后排：“各位同学，我是代替你们郑老师给你们上课的，我姓姜，你们可以叫我姜……”

 

后排从他进来开始，就一言不发，独自塞着耳机，好像对他并不感兴趣的男学生举起了手。

 

姜丹尼尔愣了愣，示意他可以站起来提问。

 

板凳摩擦地板，发出尖锐不讨喜的噪声。

看似非常漫不经心，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这位男学生问他：“姜老师，您有男朋友吗？”

 

荒唐的提问引来全班的哄堂大笑。

 

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，简单低调，没有凸显腿部和臀部线条的紧身裤；又抬手摸了摸左耳，确认没有戴什么耳钉。身材高大，嗓音低沉，长相不娘，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里让这位男学生，一眼就分辨出了他的性向。

 

但事实归事实，现实归现实，他才不会当众承认。

有女生大喊“老师你别介意，朴志训他弯就以为全世界都弯”，姜丹尼尔微微笑了笑。

 

当面对自己无法正面回答，也不怎么想用谎言隐瞒的问题时，沉默是最佳应对方法。

 

他请全世界都知道弯的朴志训同学坐好，打开了课本。

 

02.

 

知道他性向的人不在少数，但能一眼就看出来的……他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，好像真只有朴志训同学一位。

 

姜丹尼尔上下左右，一板一眼的刷着牙，用一副放空的表情思考问题。

 

不过他留给“朴志训”的时间就仅限于临睡前的刷牙时间。

他是生活作息规律，日常娱乐不多，活得很没趣的那种人。每天早上打卡上班，下班后回家，自己给自己做一顿饭。饭后要么备课要么看书、上上网，准时在十点半上床睡觉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除了偶尔觉得有一点点孤独，大部分时间都心无杂念、清心寡欲。用他几个好朋友的话说，就是如同在修行。

 

修行就修行，坚持了那么久，当然不能少了今晚。

他把手机调成静音，五分钟之内就进入了睡梦中。

 

第二天早上，顺手删除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。

刷牙洗脸，吃完早饭，看看新闻，在上课前二十分钟抵达教室，开始预演授课内容。

 

其实同学所在的教学机构要求不严，算是为毕业后的高中生做一个到大学的过度。他又只是代课一周，大可以偷懒摸鱼，然而习惯使然，依然是认真到死板。

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时，第一位同学推开了教室门。

 

他满脸表示欢迎的笑容，变成了愕然。

 

当事人却不知他的感情变化，两步跨到他面前，笑嘻嘻的捧着脸，将一颗染成白金发色的脑袋凑到了他眼皮下：“姜老师，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？”

 

姜丹尼尔：……

 

“不喜欢吗？”朴志训同学立即做出委屈可怜的神情：“都怪老师你，我不是发短信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了吗？可是老师都不回复我！”

 

他这才弄清早上删除的那条【你喜欢成熟性感可爱阳光纯真还是知性】，并不是什么交友网站的广告。

姜丹尼尔强忍捂住额头的冲动，用食指戳了这位同学的眉间：“你……还是先回座位好好上课吧。”

 

03.

 

他曾经遇到过几位追求者，在他明里暗里的拒绝下也不退缩，放出豪言“一定要用热情和爱让木头脑袋开窍”，可在他消极应对的态度下，还是没能坚持到底。

搞得他暗中期待了好几次的开窍，都成为泡影。

他有时也希望，有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喜欢这样虚无缥缈的感情，锲而不舍的追求下去，让他腐朽的木头心脏开出小花。

 

但现代社会，所有人都在追求快速方便，能有几个人愿意赌上不知多少的时间，陪伴一个仿佛没有感情的人呢？

 

他望着地铁站名出身，被突然压在他肩上的手吓了一跳。

一转身，又看见了比他稍微矮上一点的朴志训同学。

 

这次是深棕色头发，搭配牛仔衬衣，学生气息浓重，非常阳光且纯真，尤其是还一脸觉得世界都很美好的笑容：“姜老师，好巧哦，我们又遇见啦。”

 

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，你从出补课班以后就跟在我身后好吗？

姜丹尼尔挤出一个笑脸算是回应。

倒不是他对学生没有耐心，敷衍了事。是这位学生脸皮奇厚，无论他多冷淡，都每天一个新造型的跟在他身后。

 

朴志训同学不知是看不出他的情绪，还是要把阳光纯真进行到底，很是自来熟的绕着他打转：“姜老师下课后都没有活动吗？我每天都看到你直接回家诶。”

 

暴露你每天都在跟踪我了哦。

他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。

 

“那姜老师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吃个晚饭？”

 

没有。

他当然是打算义正言辞的拒绝。

 

朴志训同学眉梢下压，小宠物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：“老师，我家里没有人，都没有晚饭吃的。”

 

……。

姜丹尼尔立场极其不坚定的点了头。

 

04.

 

秉持着关爱学生的原则，他每次看到朴志训露出可怜表情，就会心软答应对方的请求。

 

朴志训坐在【他】【家】【的】【餐】【桌】【旁】，对端出泡菜汤的他，扬起了一个冒着傻气的笑脸。

 

明明他已经结束了短暂的代课，和班里的学生正式道了别，就是和这位同学没有师生关系了吧？

那为什么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找到他家里，打滚耍赖要求吃他做的饭呢？

 

姜丹尼尔放好最后一道汤，支着下巴坐到了他对面。

 

朴志训振臂高呼“那我就不客气啦”，然后埋下头，跟饿了十天半个月一样扒起饭，在吃的空当里，还有心思时不时抬头对他笑笑。

 

他实在很想说，满嘴饭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好吗？却只憋出了四个字：“朴志训啊……”

 

被点到名字的人抬起头，专注看向他，示意自己有在听。

 

他叹了口气，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拿不准对方是一时新鲜还是鬼迷心窍，就无法挑出最合适的说法。谁都有过年轻单纯的时候，他很明白，年轻人脆弱的心脏经不起刺激，他半是担心会伤害到对方，半是忧虑划清界限会不会适得其反。

 

朴志训的眼睛很亮，只装下了姜丹尼尔和他的家。

 

他狠下心说：“我今年27岁，你才18岁。你应该清楚，我自始至终都是你的老师。我们……”

没有可能。

 

“20。”学生没礼貌的打断了老师，搁下碗筷，神情空前的严肃：“我今年二十岁，上学比较晚，复读过一年。”

 

姜丹尼尔没领会到他的意思。

 

而朴志训也不愿再说，沉默着起身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他的家门。

 

05.

 

摊牌后是双休日，姜丹尼尔照旧起了早床，一刻不停的收拾屋子。

他出柜后就是独居，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，一个人住起来刚好，没有合租对象，因此打扫工作一力完成。

整理书桌时，看见了代课期间备过的课，就想到朴志训在白金发色后，还换过红色和紫色；

整理衣柜时，记起少了一件外套，借给了喜欢耍帅，只穿一件T恤的小朋友；

整理厨房时，将朴志训前一天吃剩的饭菜倒进了垃圾桶。

 

姜丹尼尔试图把有关于朴志训的事情通通丢到脑后，然而门铃响起的时候，他尚未成功做到。

 

穿不合身西装，拎着食材的朴志训就再一次打乱了他的计划。

虽说有尽力去表演的正式和严肃，可毕竟脸蛋稚气未脱，搭配着西服怎么看都是违和。

朴志训难得没有笑，深沉的对他说“打扰了”，就拎着食材直接走向了厨房。

 

一个小时后，姜丹尼尔从厨房里，把一道菜都没做成的朴志训拽了出来。

 

朴志训缩在椅子上，像被欺负过的小孩，小小声的向他道歉：“对不起嘛，我以为老师会喜欢我成熟稳重一点。可是我暂时做不到……”

 

他盯着他头顶的发旋，没有说话。

 

“但是我会努力的啊！只要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，我一定会努力变成那种人的！”二十岁的朴志训和他对视着，信誓旦旦的挥舞起了拳头。

 

二十七岁的姜丹尼尔无言以对，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。

 

06.

 

大学一年级，朴志训在短信以及电话轰炸中，说过最多的话是“你现在喜欢我了吗？”。姜丹尼尔有时候在上课，一看见这种幼稚问题就忍不住想笑，被学生逼问了几次，是不是在恋爱中。

 

大学二年级，朴志训成熟了不少，不再追问他是不是喜欢他，而是采取行动。哪怕姜丹尼尔赴约的次数不多，依然坚持一个星期提出七天邀请。偶尔姜老师工作繁忙，没时间理他，就跨越半个城市，在他家门口等到他下班为止。

 

大学三年级，姜丹尼尔遇到了一位胡搅蛮缠的追求者，声称自己的真心日月可鉴。他别无他法下答应见面，提出明确拒绝时，恰巧被天天查岗的朴志训发现。两人大打出手，双双进了警察局。

姜丹尼尔哭笑不得的给他上药，反复说自己可以处理。

朴志训一怒之下，亲了他一口。

 

大学四年级毕业之际，朴志训在吃完散伙饭后酩酊大醉。看透了两人纠缠不清的室友，第一时间通知姜丹尼尔，把人交到了他手上。

那天夜晚，朴志训问过最多的一句话是“你为什么还不要喜欢我？”。

姜丹尼尔把毛巾蒙在他脸上，恨恨的一顿蹂躏。

 

他心里有很多不敢说的话，因为在四年前，给自己定下的前提是，等他长大。

 

07.

 

朴志训最后选择了那家教育机构任职，拿到第一个月薪水后，加上从前兼职的工作，买了一对戒指，将姜丹尼尔堵在家门口。

说什么“我努力了这么多年，你也没有给我一个答案，我觉得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了”，一副没有出息很想放弃的样子。

 

姜丹尼尔看着他。

 

“戒指我都买好了，但是你可能也不会想要，那我……”朴志训吸了下鼻子，眼眶也红了，“就不再缠着你了……”

 

姜老师拿出对付学生的严厉，命令道：“你不如把另一套剧本也拿出来，重新说给我听一听。”

 

朴志训惊疑不定的看了他半晌，小心翼翼的掏出戒指：“姜，姜丹尼尔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
 

他一把抓过了属于他的那一枚。

 

等待四年，或许可以交出余生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