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努力家

淹没(丹昏/完)

这个梗是不是似曾相识

没错我自己给我自己写啊哈 哈哈 哈哈

第一人称,大概是个BE,中二设定,可能有另一个视角的后续

 

00.

 

那把刀没入我胸口只余下刀柄被朴志训紧握在手中时,墙上被我们一起笑过幼稚的挂钟,正准时跃出一只做工简陋的布谷鸟,异常精确的叫满了十二声。

许是在杀手生涯里受过太多皮肉之苦的缘故,我在这似乎是人生最后关头的时刻,竟然诡异的没有察觉到利刃破开躯体的疼痛。相反我连颤抖与避开的本能都丢失的,只是垂眸注视着从我胸口喷涌而出的血液,是如何染红了朴志训动也不动的右手。

 

他像是觉得被鲜血涂满手指缝隙的滋味有趣,突兀的笑了起来。

 

在我望向他的视线下,他极不好意思般咬了咬下唇,问我:“老师,我可以毕业了吗?”

 

01.

 

我与他相识在正式为组织效力的第六年,现任的掌权者派人将我从暗杀现场带回了教堂。

这白日里神圣无瑕,装满了祷告与忏悔的地方,一到夜幕降临,就成了一群恶棍的聚集地——之所以形容我的同僚们为恶棍,是自从上一任掌权者的长子继任后,就丢失了从前的道义与底线,彻底沦为了一把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出鞘的剑。

而作为这把剑组成部分的人,对此颇有微词的早被不知不觉清洗了干净。余下的全部,都是为了利益可以无恶不作的混蛋。

 

但我枪口仍未清理,沾着上一位目标的脑浆或是鲜血之类,倒真没有资格去点评他人对错。于是我只在芒刺般刺在我脸上的恶意目光中站得笔直,假装我还是过去那个对组织忠心耿耿的走狗,垂下头问:“朴先生找我回来有什么事?”

 

被我尊称为“朴先生”的掌权者有一张还算出色的脸蛋,闻声虚伪至极的摆了摆手:“丹尼尔,你是我爸栽培的元老,不用对我这么客气。”

可他舒展的神情,处处都在暴露他的受用。

 

我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,忙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,将最关键的问题以恭敬的口吻重提了一次。

 

他终于在隐藏于暗处的下属间,享受够了我的绝对服从,如一条天生冷血的蛇一般,吐出了信子:“你应该知道,我还有个弟弟吧?”

 

02.

 

寻常人家的兄弟大多会互相扶持着过活,即使关系再不和睦,顶多也只是互不来往,用肢体冲突缓解对彼此的不满。而不幸生在杀手组织中,则是哪怕再无异心,一旦被兄长视为隐患,也只有死路一条。

朴先生用他专属的座驾送我,路途中还纡尊降贵的搂了我的肩,不知道有何意义的向我解释:“我和我弟弟关系不错,就是觉得他处于这样的环境中,四面都潜伏着危机。之所以要你教导他,再将他丢出去历练几次,也是想着我护不了他的时候,他能自保。”

 

我无权,也不想去关心他们之间的关系,究竟是水火不容还是兄友弟恭,自然是敷衍了事的笑了笑。

好在我在他与他们面前,本身就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。即便敷衍至此,他也没有瞧出半分端倪。

 

车最后停在了一幢因为爬满爬山虎,显得格外阴森的大宅外。朴先生将我“请”下了车,说着已经与弟弟商量好,房子里也准备好了一切必用品,竟是一步也不愿再靠近。

我手中拎着枪,就像在翻滚海浪中找到了依靠,自觉就算有埋伏也能勉强逃脱,也就没有强求,独自走入了铁门中。

 

不过他总归没有蠢到急于处置我的地步,我一路安全的走过了庭院,还是样貌淳朴,一看就是普通人的佣人给我开了门。

客厅上方悬挂着华丽而巨大的水晶灯,那灯亮着,将原本理应昏暗的室内照得有如白昼。盘腿在沙发上看着卡通片的少年人听到了声响,一脸惊喜的转回了头,大喊道:“哥!”

 

那一脸不似作伪的喜悦被失望与疑惑取代的同时,我看清了他熊人偶模样的连体睡衣,和一张与他哥哥截然不同的,过分出众的漂亮小脸。

 

03.

 

和朴志训——也就是朴先生弟弟的熟络,几乎是我所遇到的所有任务目标里,难度最低的关卡。

现代人对于任何身份的陌生人接近,都有着下意识的抗拒和怀疑。有不少次我想通过清缴目标身边人搭建的桥梁,均是以失败告终。其中三两次,还不得不为自己的暴露付出代价,多浪费一点时间处理更多人。

但朴志训就像是活在永无乡或其他什么梦幻岛屿的童话人物,接受的教育全部来自动画人物,轻而易举的,就接受了我将尽全力教会他如何杀人这件事。甚至出于对“老师”这一身份的莫名崇拜,主动和我交谈了许多。

 

我在拆卸、组装枪械,调配毒药和磨快刀刃的途中,他总是搬着小板凳坐在我身旁,喋喋不休的介绍着自己。

从他出生时过轻的体重,到父母接连去世后,哥哥为了保护他将他送到这里,再到他最喜欢的到底是哪部动画片,全都能成为他的话题。

 

过于亲近的关系,往往会埋下太多不可抗的隐患。我深知这个道理,因此在大多数时间里,对他的自言自语都没有给出回应。

只在准备好不同武器以后,要他站起来,按照我刚才的操作重复一遍。

 

他每次都极不情愿的鼓着脸,抱怨说:“学校里上课也不止讲一遍吧?”

相应的,他也果然很难在极短时间内学会任何一步。

 

其实想要培养一个杀手,就必须从幼童时期教导,否则即使学会了所有步骤,当其面对一个活着的人时,一样会下不了手。我明了其中内幕,知道朴先生不过是要朴志训去送死,反而愈发耐心,一遍不会就教上了十遍。

是在想着,或许他学会的多一点,到了必死无疑的关头,所受的折磨也就少一点。

 

04.

 

可我忘了17岁的年纪,最擅长的就是仗着旁人一星半点的好意,得寸进尺的要求更多偏爱。

在难得五次学会了调配一种新型药品时,朴志训突然将脸凑近了我,仿佛一只需要主人抚摸和赞美的宠物一样,眨着眼问我:“老师,那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?”

 

他睫毛生得又长又密,一上一下间如两只飞舞的蝶,向上是露出他装了星光的眼,向下是洒下了一片令人心痒的影。

鬼使神差的,我答应了他。

 

代价是当晚吃完晚饭后,我不得不放弃一贯的力量训练,与他同坐在沙发上,看起了一部据说刚刚完结的动漫。

屏幕中的角色形象夸张,打架时还会违背常识的喷出大股鲜血,时不时的,讲出一些我根本不能理解的台词。

 

倒是朴志训很能领会他们的意思,常常笑得前仰后合,有几次甚至歪倒在了我肩上。

他头顶的发丝摩擦过了我的侧颈,带着种我因从未经历而无从体验的青春活力。

 

一集结束,他侧过脸来看我毫无反应的样子,还不乐意的皱起了眉:“老师真是没意思的人,居然一点笑声都没有发出。”

 

我盯着他半晌,总算如他所愿的勾了勾嘴角:“既然觉得我没有意思,明天还是多加一小时体能训练吧。”

 

他立即哀嚎起来。

奇妙的是,在这绝称不上好听的噪音中,我得到了杀死目标时的满足感。

 

05.

 

上一任的掌权者,曾经认为我这种处理掉一个人才能得到的充实感,意味着我是一名天生的杀手。我缺乏与人共情的能力,对同类无法产生出任何怜悯,哪怕是对方跪在我面前求饶,也逃不过被我杀死的结局。

我那时没有将这番评价放在心上,反问他,做一个没有负罪感的武器,不是一件好事吗?

 

然而在我举着枪,指向一个只是将能源公司违法研发生化武器的资料,交给警方的主管时,我第一次犹豫了。

哪怕我心中有声音在咆哮,告诉我不尽快解决就得我自己丧命;哪怕察觉我迟疑补枪的同伴,拍了拍我的肩,不无轻蔑的说,时代已然改变,过去“要杀有罪之人”的老一套早已过时。

 

——或许。我是说或许,我该感谢这个在走向死亡结局的朴志训存在,让我短暂离开了刀尖舔血、质疑自己的生活,待在这一间房子里,迎来了暂时的平静。

这么想着,我在教导他时,就愈发倾尽全力了。

 

可惜他对我的善意一无所知,在结束一轮上臂力量训练后,直接坠落了下来。

如果我没有及时接住他,他多半会摔断腿,而不是环住我的脖颈,将脸贴在了我肩头。

 

我多少有些不悦的指责他:“下次就算脱力也要提前告诉我。”

 

他用侧脸蹭了蹭我,像只没有断奶的猫一样呢喃着:“我知道老师一定会接住我的。”

 

06.

 

他对我建立盲目信任的好景不长,组织就向我下达了新指令,要求我飞越大半个地球,去处理一个出卖了组织的人。

那人与我同期经过训练成为杀手,也曾并肩作战,将后背交给对方过。我并未在第一时间出发,懦弱至极的选择了向后拖延。

 

只是朝夕相处的人总更能读懂彼此情绪,朴志训敲开了我的房门,怯怯问我,是在为什么事情不开心。

 

我恶趣味的吐了他一脸烟圈,看他被呛得皱起了鼻子:“在为我又要去杀人不开心。”

 

他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真的回答他,不由愣了愣,接着睁大了一双澄澈的眼睛追问:“那不开心的事,你不去做不就可以了吗?”

 

我原本是想讥讽一番,但他双眼中的疑惑如此真实,是世界非黑即白,从不懂世上本没有“不想就可以不为”的单纯。

这份纯真本该被所有人如对待宝藏一样保护,却将成为他死不瞑目的祸根。

我一时没了言语,只笑他:“小孩子懂什么呢。”

 

至少在这仅剩的时光中,我愿做那个唯一珍视他懵懂的人。

 

07.

 

只是朴先生对朴志训的芥蒂,比我预想中还要深。在我结束任务的一周后,要求朴志训去邻市杀死一个军火贩子的消息,就传达到了我这里。

 

我对他已经倾囊相授,他也已能熟练的运用上大部分。我毫无再强留他的理由,在枯坐于阳台留下一地烟蒂的次日清晨,告知了他这个消息。

 

以我所能掌握的词汇,很难描述他那时的表情,是偏向于对未知事物的兴奋,还是直觉预料到了什么的悲哀。

那一刻,他像是再无法维持伪装,眼神飘忽着,极其难堪的对我扯了扯嘴角:“我……我真的不用再多学点什么了吗?”

 

也就是在这一刻,我终于意识到,他并非是对于未来一无所知的愚钝,而是知晓无法改变的自欺欺人。

那些灿烂的笑容,沉迷于卡通片的时光,和看似不经意的倾诉,都是他想要开朗的、不留遗憾的与世界道别。

他不是住在永无乡,是亲手建立起了一个属于他与我的B612星球。

 

我向来少得可怜的情感冲破了堤坝,疯涌而出的让我下意识开口道:“你想不想逃?”

 

08.

 

要逃离一个规模巨大,长期生活在暗处的组织,更像是一次不自量力的尝试。

我带着朴志训一路向南,沿途历经了不少次明里暗里的追杀。幸运的是,我终归是经验丰富的那一个,手中留下的性命越来越多。

 

朴志训却始终不如我的身体素质,在我们抵达第五座城市时,发起了迟迟不退的高烧。

我不得不找了一间隐蔽的住宅,暂时留在了这里,开始我们换了地点的同居生活。

他躺在家中养病,我则需要负责解决我们的温饱问题,与和野草一般斩不尽的追踪者。

 

朴志训在某一次从昏沉醒来时,看见了我正在用流水洗净手上的血液。他步伐蹒跚的靠近了我身边,从背后搂住我哽咽着说:“对不起,老师……”

 

但于我而言,多一条少一条的人命,都是死后下地狱的结局。我不能理解他的哀伤,攥住他的手腕转回了身,轻声劝哄着他回床上休息。

 

高温在这时彻底击垮了他的理智,我听见他抽泣着,前言不搭后语的呢喃着:“都怪我……我该去杀人,我不该喜欢上你。”

 

我在他口中听到了未曾听过的字眼,不禁顿住了动作,望着他出了神。

 

朴志训通红着眼眶,圈住我的脖子,抽噎着向我讨要了一个吻。

 

09.

 

被我放过的同期,似是听闻了我出逃的消息,辗转联系上了我。说他根本没有泄漏过任何消息,不过是知道了太多秘密要被灭口的牺牲者。末尾沉着声音警告,说我比他接触得内幕更多,朴先生下一个多半会对我动手。

 

只不知是这则不出人意料的通话,还是朴志训猝不及防的一吻,令我失了向来的警惕,中了一次蓄谋已久的埋伏。

我手臂与侧腹各中一枪,大腿也被军刀划出了伤口,筋疲力竭下,连处理的气力都没有,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我与朴志训暂居的小窝里。

 

他像是已经痊愈,背对着门口陷在柔软沙发中,咬着指甲看一部烂俗的爱情剧。

剧中的主角歇斯底里,正质问着另一角色为什么要背叛他。

 

我将沾了血的钥匙扔到一边,喘息着接近他,在他头顶印下了一吻:“他们发现了,我们要快点离开……”

 

不存在的爱情蛊惑了我,让我胸口抵住他肩头,暴露了致命弱点。

那把刀就在这时候,毫不犹豫的插入了我心头。

 

原来朴先生字字句句都是真话,朴志训与他,的确二人同心。

 

10.

 

怪我人生沾满罪孽与鲜血,此刻能供我回想起有关快乐、接近幸福的点滴,皆是围绕着朴志训而生。

我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阵阵剧痛,不是要由外力刺穿我胸膛,是一颗饱受欺骗的心在哀鸣着,要撕碎我心口逃离。

 

朴志训终于放开了那把刀,他死死盯着我无力支撑而滑落的身体,竟像是要将我刻进他眼中一样的追问到:“老师,我学得好不好?”

 

那刀插入的角度刁钻,下手丝毫不见犹豫,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。

我向他招了招手,示意他再近一些,听一听我的评价。

 

他于是带着满手属于我的鲜血,蹲下身来看我。

 

我视线从他脸庞滑至那些滴落的红色,心满意足的想,既是只沾上我这个罪人的血,也不失为最好的结局。

他活,总好过我。

我哆嗦着伸出手去,像一位真正的仁师一般,摸了摸他曾有过我轻吻的头顶,轻声说:“好。”

 

11.

 

是我小气,只愿留给你我教会的东西。

你让我懂得的爱,于你无用,就留给我作伴,陪我睡进坟墓里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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