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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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.

 

“嗤——”与其他酒店散发着差不多空气清新剂味道的洗手间隔间里，传来了他一位损友没憋住的笑声，在发现自己已然暴露以后，更是肆无忌惮的直接确定起来，“他真这么说的？”

 

姜丹尼尔连公共场合的墙壁都嫌弃着，笔挺站在一点污渍也没有的镜子前，悉心整理自己仪表的同时，反问到：“我难道还为了抹黑他故意骗你不成？”

 

 

 

那句火药味十足，仿佛宣战的话，可不止落在了他一个人耳中。

电梯门前原本就聚集着几位躲出来一解烟瘾的同行，加上他左拥右抱的，和“十万册”身旁站着的方菲，不多不少刚好十个，完全能在他挥拳揍人以后，提供有力的“对方先挑衅”人证。

但也不多不少，刚好在他脑中因为怒气炸出蘑菇云以后，提醒他要时刻保持风度，至少不能在有监控的地方教“十万册”做人。

所以他在一片钻进他耳朵里挑战他耐性的窃笑声中，只是对“十万册”一挑眉梢说：“那真是要恭喜你。”

 

和他不熟识的几位误以为他是真大度，见无戏可看，自然也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交锋上。包括他的弯弯与泱泱都松了一口气，左一个“丹尼尔这里好闷我们要不要出去兜兜风”，右一个“上次听说你喜欢收集原版书我托人找到一套”的重新起了话头。

唯独站在他面前的两位，一个是到最后都没肯告诉他真实情况，结果一见面就被戳破，一脸生不如死的方菲；一个是似乎对人的情感捕捉过分敏锐的“十万册”，像是一眼识穿了他预备秋后算账的本意，仍是抬着眼瞪他，只差没在那张漂亮脸蛋上刻下“不服”两个大字。

 

姜丹尼尔与他对视片刻，心里想着这人还真有几分意思，动作是绕开他们头都不回的走了。

 

 

 

他的损友，热衷于写电子竞技爽文的金在奂，仗着他不会踹开隔间揍人，在里面笑出了刺人耳膜的高音：“不容易啊不容易，我上上个月还和人家打赌，看畅销榜第一的位置你什么时候能腾出来给别人坐坐，每次看到你那副‘老子最牛逼’的样子就来气。总算有个人替天行道能治治你了！”

 

他不想争论自己有没有高傲资本的客观事实，倒是被漫长的等待耗尽了耐心：“换个备用衬衣而已，你是爱上了马桶的味道准备在里面呆一辈子吗，‘金玉其外’？”

 

金在奂最讨厌现实生活里听到自己笔名，果不其然的跳脚到：“姜丹尼尔你还有没有良心了？要不是我帮你挡了什么直直弯弯那杯冲你来的红酒，你现在要换的就是裤子了！你不该怀着感恩的心任劳任怨一句废话没有的等我吗？”

 

他想了想刚才那杯直冲他下半身倾斜的红酒杯，心有余悸的选择了暂时闭嘴。

 

可金在奂从来不能忍受身处空间的寂静，找着话题的又想撬开他嘴：“诶，那个，就超过你十万册的那个，我看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真写纯爱言情小说啊？”

 

姜丹尼尔想扳回一城是真，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也是真，沉默不语的构想起了下一章的内容要如何反转，才能出人意料重回榜首位置。

 

“啧，”然而金在奂并不在意他的回答，自顾自的张口胡来，“心思能细腻到很受女性读者欢迎，那多半是个基佬吧？”

 

话音刚落，洗手间门就被猛地推开来，走进了“基佬”本人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朴志训胸腔里全是无处宣泄的怒意，横冲直撞着让他恨不能用鼻子都喷出火来，可惜不具备这项特殊技能，只好瞪着洗手间里除他以外的唯一一位活人：“基佬怎么了？”

 

他对自己的性取向向来坦荡，也早早和父母沟通过得到了尊重，遇到的大部分人也温和善良，即使不认同都会包容，甚至偶尔在与朋友笑闹时，也会用类似词汇自称。但那尚且建立在对方是得到他许可，放入安全范围内的基础上，如果出自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口中，又是在他本不该发现的场合，多半都藏着或多或少的恶意与嘲讽。

 

天知道他这次找到洗手间来，是听方菲面如土色的讲清了前因后果，解释那份令他不适的刺探并非是针对他，而是“新被专职负责自己的责编签下的作者”这一身份。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击太过冲动，不该用挑衅让姜丹尼尔在女士们面前下不来台。怀着对害方菲难做的愧疚，加上几杯低度数香槟酒的催化，他总算是问到了姜丹尼尔可能在的方位，预备来诚恳的说一声抱歉。

 

哪知他刚一走到门口，就听见了那句“二十多岁的男人写纯爱言情小说多半是基佬”论。他起初还觉得声线好像和之前对话时不太一样，结果一推开门，洗手间里没有第三人算是彻底坐实了姜丹尼尔的嫌疑。

 

那点基于对方作品萌生的好感与亲近之意，在这短短一夜被消磨得一干二净。朴志训只觉从前差点因为欣赏和对方结交的自己愚不可及，看姜丹尼尔那张被抓包后错愕的脸哪里都讨厌，掷地有声的反驳到：“你做不到心思细腻，要通过一次接连一次的反转留住读者，是你自己的能力问题，和性取向有什么关系？”他见姜丹尼尔皱起了眉，丝毫不给对方留反击的时间，厉声补充，“你的读者们要是知道自己眼中完美无缺的作者，本身是这么狭隘又落后，一定会非常伤心吧？”

 

朴志训一手拉住门把手，很是怜悯的看了脸色越来越奇妙的姜丹尼尔一眼：“你这样的作者，根本就不配那么多的喜爱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放完狠话，和出现一样惊天动地的摔了门。

留下姜丹尼尔站在原地，看向从隔间里探出头来的金在奂，交换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：“这锅真沉。”

 

金在奂拎着沾满红酒的衬衣：“那你怎么不直说里面藏着的才是‘狭隘’又‘落后’？”

 

——那证明自己就是值得万千喜爱，再一举反超对方不就没意思了吗？

姜丹尼尔诡异至极的，在帷幕拉开前，感受到了竞赛中的愉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