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搞搞

熟悉这篇文的朋友们都知道

离......越来越近啦！

还在思考下一章要不要下狠手，一虐到底嘻嘻

14.

 

他最终赶到时，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。

没有要和他分手的恋人，没有预想中追到这里的恶狗，也没有所谓的尸体和汽车——就好像，一切真的如朴志训所说一样，是场骗局与游戏，现如今被其中一方摁下了终止。程序自动判定退出，往后将不会再发生任何故事。

他可以辞去令人恶心的“兼职”，可以不必思考如何拯救另一个人，只用如从前一般，过他平凡无奇却安稳正常的人生。

多令人心动啊，他真该感谢朴志训放他一条生路。

 

姜义建回到自己的车上，一点不担心二手车会不会散架，猛地甩上了车门。

后视镜中眼下青黑，神情紧绷的一张脸，倒是怎么都看不出解脱的喜悦。

 

那之后的一周里，他向杂志社请假，开车绕遍了大半个城市的街巷。

或许朴志训说得对，他永远自以为是的继续着自己的英雄主义，根本不从现实出发去考虑他们的未来，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难以实现的蓝图。但他还能怎么办呢？他如此渺小无力，除了用自己的方式，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，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
并非是缺乏和世界对抗的勇气，而是归根结底，没有和世界对抗的能力。

 

然而这一次，他们成为了偶像剧中的悲情主人公——无论姜义建如何努力，都没有在任何地方，发现朴志训的身影。

他有时候会想，杀掉一个人会有什么惩罚？他的男孩是不是被关了禁闭？会不会挨打？会不会挨饿？会不会表面说着和他一刀两断，内心正等着他找到他呢？

更残忍一些的时候，他会想，朴志训还能等他多久？究竟还能不能等到他呢？

每到这样的时刻，即使体力再透支，他都会踩住油门，唯恐耽误一秒，他们的结局就会发生改变。

甚至于有一次，他在路边看到了一群年纪与朴志训相仿的小孩子，仅仅因为其中一个有一点面熟，就冲上去叫住了人家。他那时候形象大概很是糟糕，逼问着那个男孩“有没有见过志训”。那男孩极度嫌恶的看了他一眼，怒斥说“你在说什么啊，神经病”。

 

他又开始吸烟，比从前频率更高。

每一天都要开车的缘故，不能使用酒精麻痹神经，只能以烟草代替。

在实在饿到眼前发黑的时候，会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一碗速食面，三两口吃完，不允许自己浪费多一秒时间。

可上帝并不眷顾可怜人，直到主编给他打来电话，催促他再不回去上班，这份饭碗就会落到别人手中，他依然没有找到一丝一毫朴志训的踪迹。

 

如同过往发生的种种，皆是他凭空想象，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，才会找不出存在过的证据。

 

姜义建从便利店走出，习惯性点了烟，视线没有落点的游移在过往人群中。

明明是各方面谈不上发达的小城，街道仍然拥挤，装满了各有心事的陌路人。步履匆匆的白领，神采飞扬的学生，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，被磨平棱角神情麻木的中年人。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，因此难有暇去关注他人的不幸。

 

短发女生突兀撞进了他视野中，像在溺水者眼前摆上了一根浮木，他冲过人流，不留余力的抓住了她。

 

“干什么啊你！”她身旁是个油头粉面的青年人，见状立刻要来扯开他。

 

女孩子起初也是不悦的惊讶，此时和他对视过，似是总算想起了他是谁，急忙去安抚“猎物”：“是我表哥啦！”

 

青年人半信半疑的盯着他们俩。

 

“亲爱的，去你说的地方等我嘛，”女生甜腻腻的撒着娇，神态俏皮，“人家马上就到。”

 

那人很吃这一套，搂住她细腰，在脸侧轻轻一吻，竟然真的先行离开。

 

前一秒还在撒娇的女生目送他走远，转脸就是一副冷硬神态：“找我有事吗？”

 

大街上显然不是什么最佳谈话地点，尤其他们讨论的内容多少有些骇人听闻。

姜义建邀请自称S的女生回自己车上详谈，对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。

一关上车门，不等他开口，就主动问到：“你想问我志训在哪里吗？”

 

他被年纪小几岁的女孩子抢白，迟钝的神经一时间没判断出怎么接下一句，只微微点了头。

 

S把鬓边碎发挽到耳后，冷笑的样子满是恶意：“我早就警告过他，和你搅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，他总是不愿意听我的话。结果呢？这位先生，不管你对志训是什么感情，自己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？你既然没有能力把他拉出来，当初就连手都不该伸给他。”

 

是啊是啊，他们说得都对。

他不该告诉朴志训在原地等待，不该安慰朴志训他们会有美好的以后，不该牵住朴志训的手，不该给朴志训买一份儿童套餐，不该为朴志训逼停随便谁的车，不该邀请朴志训成为他的模特。

从一开始，他就不该经过那个路口，对一个一晃而过的幻影动一秒心。

因为一旦动心，哪怕明知要撕碎自己，换他坠落速度减慢一点，他都会毫不犹豫。

 

他看着那燃烧殆尽的烟，自嘲到：“我的确没有办法救他。”

 

“所以，你就忘记他，好好过你自己的日......”S乘胜追击，意图一击粉碎他的奢望。

 

姜义建侧过脸，滑稽至极的扯出了一个难看笑脸：“但是我，愿意陪他一起去地狱。”

 

一向伶牙俐齿的女生半张着嘴，不敢置信般盯着他憔悴的脸，沉默了接近半分钟。

 

那根烟不服输一样，用最后的火光灼痛了他的手指。

 

他听到S轻声说，“你们两个，真是疯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