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家
话痨本痨
一个短文写了七千多字我也是服了我自己
不甜不要钱甜了也不要钱(。
把前文一起贴上来了,方便大噶看
道听涂说
不用道听途说,见面告诉我。
01.
高中同学聚会,很不凑巧,定在了作业、论文、考试堆积的期末周。
接到群消息通知的第一时间,他原本是打定主意要拒绝的。年年参与的都是那几十号人,话题中心更是永远围绕其中几名。他实在听够了“志训从小到大都这么优秀”的吹捧,以及“怎么还不交个女朋友”的八卦问题。
可惜,他刚刚在对话框中编辑出【我就不去了】,聚会的主持者,前任班长尹智圣就爆出了一条重大消息【这次我们从美国回来的丹尼尔也会来哦】。
朴志训盯着这个名字思考半晌,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他想象中的“丹尼尔”。
多半并不熟稔的昔日同窗,在群里疯狂以表情包刷屏表示欢迎之后,主人公姗姗来迟,发送了一个古板的传统微笑。
他停在发送键上的手指一滑,很凑巧,正好接在了那个微笑下方。
这是他时隔多年,离大洋彼岸的姜丹尼尔,最近的一次。
群内现在正被热烈关注,他也不做所有人选择性眼盲的指望,自己打了自己的脸【刚才手滑,我是想说,我一定会去】。
“一定”两个字时,他敲击键盘的力度,称为恶狠狠也不为过。
02.
提起他的高中时代,逃不开的记忆,是学校内种植的樱花树,是大胆热情递出情书的可爱女孩子,是每月张贴成绩单上不变的名列前茅,和任何人说到他,就会提起的姜义建。
一个是成绩优异,脸蛋也乖巧的好学生;一个是体能出众,身材比同龄人优越太多的校篮球队队长。恐怕再是有心,对于他们之间受欢迎程度的比较,都要花上不少时间。
假如他们根据各自成绩,分别存在于走廊这头的A班和那头的B班,或许还能有几分王不见王的惺惺相惜。偏偏,后者因为体育特长生的身份,稳稳占据着A班最后一排的某个位置。
每每到了怨声载道的课间操时间,刻意经过A班门口的女孩子,都能造成一次小型交通堵塞。
朴志训起初对此毫无关心,大概是幼儿时期就常被人捏着脸蛋大呼可爱的缘故,他对旁人的关注和喜爱永远只能做到礼貌接受,并不能从中获得任何满足感。
——同桌兼班长尹智圣,管这叫蜜罐中长大的讨厌小孩。
他的回应,则是一个动用所有面部神经的狰狞鬼脸。
但既然说者有意,再无心的听者,在听到同一个名字太多次后,也必然会对另一位感到一点点好奇。
朴志训在真正注意到姜义建的第一个月,拿着当月的班级成绩单,对竞争对手远不如自己的成绩嗤之以鼻。
03.
不出所料,远走他乡的姜丹尼尔,像这三年中的每一天一样,没有私聊他。
即使在他们曾经最为靠近的那一天。
为了腾出时间参加聚会,他必须把周六计划提前分摊至剩余的两天,不分昼夜的在题海和参考文献中挣扎。
只有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,准备入睡时,才有闲工夫打开社交软件,戳开和姜丹尼尔的对话框。
三年时间,不热衷于社交如他,都换过几次头像。姜丹尼尔的头像,却还是没有变化,依然是樱花陨落季节,校园里飘散一地的花瓣。
仿佛时光停滞于他们的年少,什么都没有也永不会改变。
他把手机锁上屏,塞到了枕头下,决定眼不见为净。
04.
他自认为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好学生,对竞争对手的不屑表现得非常隐晦。
仅仅是偶尔擦肩而过时,坚决只用眼角余光瞥一眼不够格的对手。不凑巧的是,他与对方身高稍有一点点差距,假想敌【大概】无法顺利接收他的敌意。
然而在周二上午的数学课结束后,八卦精尹智圣就凑到他耳边,悄悄问:“喂,你是不是对姜义建有意见啊?”
这话怎么听怎么拗口,朴志训足足反应三秒,不解反问道:“我看起来对他有意见吗?”
尹智圣一脸被噎住的郁闷,半晌,还是不计前嫌的向他分享了第一手消息:“好几个女生传的,说有看到你瞪他,都在猜测怎么一回事!”
???不能因为他眼睛大就乱说他瞪人吧。
朴志训收拾着上课用过的草稿纸,并没有要做出解释的打算,随口玩笑说:“我难道不能对他有意见吗?”
“能,当然能”总在离他遥远地方吵闹的声音,突然响起在身后,“不过,我们谈谈呗?”
黑发的体育生绕到他桌前,笑眯眯的望着他。
05.
聚会当天,他足足在寝室里挑了一小时衣服。
被室友调侃是不是要去见梦中情人,他摇头,颇为严肃的说,是去打一场硬仗。
地点选在市中心某酒店的宴会厅里,据(尹智圣)说,因为高中两大帅哥的到场,参会人员足足比往年翻了一倍多。有些不是他们班的同学,都在听说消息后,强行要求占一席之地。
他那一瞬间,又差点打退堂鼓。
虽说是蜜罐中长大的小孩,也习惯于在赞美中生活,可他本质上对于社交极度厌倦,完全不是表面伪装的开朗。
不过,是与姜丹尼尔的竞争第无数回合,参战者之一当然不能临阵脱逃。
朴志训端着浅浅一杯红酒,站在尹智圣身边,和一位位同学面色如常的寒暄,实际上完整的名字都不记得几个。
骚动果然开始于姜丹尼尔的进场。
他闻声望去,正看到似乎又高大挺拔很多的对手,穿一身合体西装,笑容明媚的和迎上去的人打招呼。
朴志训心想,看吧,这个人还是这么爱迟到。
06.
“好歹有个理由吧?”姜义建买好两根冰棍,自然的将其中一个递到他手边,“对我有意见什么的?”
他垂眸看结着冰的包装袋,有点不懂,什么人类要在大冬天的室外吃这种东西。
“呃”非人类强行把那坨冰块塞到他手里,“不用因为对我有意见,连我买的东西都不吃吧?”
朴志训忍住想当场把冰块扔出去的冲动,被寒风吹得抖了抖:“我乱说的,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。”
毕竟我们不熟。
普通人看到眼前的台阶,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该顺势走下。
但是姜义建义正言辞道:“不可能!我都看到你瞪我了!”
......
他已经近乎没有知觉的手指一缩,安慰自己到,不行,打起来没胜算。
朴志训微微一笑,张嘴就是胡诌:“那我实话说,对你有意见是因为你成绩太差,行了吗?”
07.
成为本次聚会人气之王的姜先生,在和第......随便多少位好了的同学打过招呼后,终于隔着高低不同的人头,发现了朴志训丝毫没有掩饰的注视。
终于。
他和还想上前套近乎的路人甲乙丙丁道过歉,向聚会的另一端走来。
朴志训本来以为,时隔多年再见这位人生劲敌,他至少能保持和从前一样的镇定自若。可显然,面对姜丹尼尔,他一切的“以为”“原本”都会变成一次意外。
眼下,他就已经开始思考,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,能不能有效缓解他超速的心跳。
姜丹尼尔站定在他们面前,笑得眼睛弯弯:“好久不见,班长。”
这个根本分不清正确先后顺序的人,接着把视线转向他,仿佛也是在面对任何一位普通同学:“还有你,志训。”
朴志训面无表情的想,或许他应该把酒泼到对方脸上也说不定?
08.
又究竟是什么人种,会在明显被对方敷衍以后,死皮赖脸的凑上来,要求讨厌自己的人一对一指导功课呢?
十七岁的朴志训埋首于功课中,极其希望十七岁的姜义建能有点眼色,自己滚开。
“你不是嫌我成绩不好吗?董老师说了,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。我跟她一申请搬到你后座学习,她就同意了。”姜义建从他桌前绕到桌后,再从桌后绕回桌前,实行3D环绕式魔音穿脑。
他假装自己听力低下,听不懂人类以外物种的语言。
姜义建叹着气坐回座位,在他身后,用笔尖轻轻戳他后背:“你就教教我呗?朴志训?志训?朴朴?训训?”
怒火彻底蹿升到了天灵盖,他忍无可忍的回过身。
姜义建下巴搁在桌上,对他无辜的眨着眼。
在吸引坏心眼的人来一次恶作剧。
朴志训笑了笑: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09.
许是他们之间气氛微妙,人精尹智圣打过招呼就匆匆离开。独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大厅一角,享受众人揣测的窥探。
其中大部分,可能是期盼着他们俩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,完成聚会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他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液,视线也随着那红色液体左右晃动,就是不去看与他咫尺的姜丹尼尔。
与过去相同的是,面对他的抗拒,姜丹尼尔总能靠自说自话,填补因为沉默带来的尴尬:“我知道,你可能还在为当初我突然出国的事情生气。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,我们还能再做朋友吧?”
朴志训匪夷所思般看了他一眼:“我们到底什么时候,是过朋友了?”
姜丹尼尔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,这一次也没能维持住。
10.
除开周一到周五的课后辅导,他们敲定了周六下午在“朴老师”家里见面。
他父母工作繁忙,对于儿子有同学到访,只是嘱咐几句好好招待,玩得开心。倒是一点没有对同学家世背景刨根问底,给予他充分到夸张的自由。
让据本人说家教严苛的姜义建,到达后对只有朴志训一人的大房子艳羡半天。
朴志训把挑出的基础练习题册扔到他怀里,才打断对方喋喋不休的感叹。
恶作剧是签订乙方对甲方百依百顺的不平等条约,前提是甲方尽职尽责为乙方提供学习帮助。
秉持着契约精神,朴志训绝对有尽心尽力辅导姜义建。
即使在内心咆哮,你到底有没有念过书的时刻,表面依然心平气和,把一个知识点翻来覆去讲。
姜义建总是咬着笔,满脸困惑的样子,像一只不懂主人意图的巨型犬。
每到朴志训抑制不住要翻白眼时,他又抓住什么灵感一般,飞快解出前一分钟还不会的题型。
令人混淆,这场恶作剧的发起者到底是谁。
11.
不欢而散。
是他能想到的,他和姜丹尼尔同学聚会结果的最佳形容。
在他口不择言伤人后,并不了解情况的同学们涌上前,用客套话隔开了两人。
他们直到最后也没有再说上一句话。
大概他与他的关系,类似随机播放的首首单曲,一旦错过,无论如何跳转也难以回归原位。
室友对他脾气知根知底,见他自从聚会回来就难有笑脸,这几天连要不要给他带饭都问得小心翼翼。
只有尹智圣,隔着网线不怕被打死,屡屡碰他逆鳞。
不是,哎呀丹尼尔今天请我吃饭。就是,他有叫我约你,你要不要去?
朴志训理性上想把对方拉黑了事,感性上仍渴望靠听说获得有关姜丹尼尔的种种消息。
内心煎熬到直接在夏日里患上重感冒,每天带病奔赴图书馆,差点玩没了半条命。
姜丹尼尔的邀约,就是在他最头晕眼花时,通过私聊窗口送达的。
他在图书馆质量过于优良的中央空调下,盯着这三年来头一句话足有五分钟。
12.
传言一开始的时候,谁也没有放在心上。
什么“姜义建和朴志训的关系火速升温啊”“他们俩怎么突然成为好朋友”到“我有看到他们周末还在一起”,甚至于“我有看到他们在楼梯间接吻”,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应有尽有。
不知是该佩服人类超群的想象力,还是对别人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力。
反正朴志训在尹智圣转述时,只是翻了个白眼。
他屈起食指,去敲身后人的桌面:“喂,起床了,这节英语课的语法你再听不懂,我是不会再跟你讲的哦?”
被额外布置基础练习作业摧残的体育生,揉着惺忪睡眼起身,对他用黏糊糊的鼻音说话:“可是我真的好困啊,志训呐。”
朴志训半点同情也无,充分剥削着劳动人民:“中午我想吃校门口的饭团和后巷的炸鸡柳,奶茶要街对面那一家的。”
姜义建点点头:“那晚上放学还要做口语练习吗?”
他完全没有意识到,这已经成为等价互换的交易,还挺优越感十足:“成交。”
13.
他选择答应。
在校医院紧急吊水两天后,赴了这次只有他和姜丹尼尔两个人的约。
饶是如此,对方居然还是一眼看出了他的异常:“你生病了吗?”
永远体贴入微,留给太多人不切实际的遐想。
朴志训不愿意对自己的脆弱面多提,只说是睡眠不足,抿着白开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。
时间带给他们的除了隔阂,必然也有程度不同的成长。
姜丹尼尔总算学会了不追问,另起话题到:“这三年......你过得好吗?”
......不如他们还是围绕他的病情做一次深入讨论吧?
他懒得再来那套成年人的虚与委蛇,十分简单粗暴:“别废话了,你不如直接告诉我,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吧?”
14.
对自己的口腹之欲太过纵容,必将导致悲惨的结局。
在连他万事不问的父母,都指出他脸颊圆润很多的变化后,朴志训被迫承认了这个事实。
下午补习时,就迁怒于姜义建:“你是不是成心把我喂胖,好坐稳年级人气最高的位置?”
姜义建笑得见牙不见眼,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肉:“这样不是更可爱吗?”
少年人温热的指尖,不轻不重的落在他脸颊。
如同点燃了早已埋下的引线,这一刻烧起的星火,藏着燎原的野心。
15.
答案是,他有他的苦衷。
他们缺乏当年无话不说的勇气,任何无法表达说不出口的话,都被叫做“苦衷”。
朴志训记得自己当时冷笑了一声,没有再追问。
一顿晚饭吃得味同嚼蜡,饭后更是懒得告别。
他过去能假装聋子,今天就能假装瞎子,看不见出租车的尾气里,久久伫立在原地的身影。
当天夜晚,他强行压下去的病毒卷土重来,直接让他一头栽倒在了去洗漱的途中。
神思恍惚间,他听见室友惊慌的叫着他的名字,接着播出什么号码,向不知名的人物求救。
——他发誓,如果知道第二天一醒来,看到的会是这张脸,他拼上最后一口气,也会夺过自己的手机。
朴志训默然无语的看着病床边的人。
姜丹尼尔似乎是守了他一夜,在不知道什么时间支撑不住,趴在他输液的右手边,陷入了不安的睡眠。
他动了动手指,想去触摸他头顶上的发旋。
16.
隔壁班的漂亮女生,最近来找姜义建的频率高到碍眼。
有时候是他们正在练习口语,有时候是他在指导新学的公式,那个校服裙经过改良的女孩子,就会出现在门口。
头发长长,声音软软,一笑会露出两个可人的梨涡。
姜义建每次都和他说抱歉,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,跑向对方。
他们说话时的亲昵,旁人一眼就能看穿。
朴志训一次都不参与幼稚的起哄,只小声抱怨:“有什么好对我说抱歉的啊?”
他执意不去管,自己内心一点点的别扭因何而起。
直到某一个答应好相约回家的夜晚,那女生走过来,拉住姜义建的手。
他是从小到大获得无数宠爱的小孩,哪怕孩提时期,也因为玩具有很多,没有被抢走玩具的烦恼。这是头一回,他有了要被夺走自己所属物的危机感。
他大步上前,抓住了姜义建的另一只手。
17.
各自都有所隐瞒的缘故,他们默契的不再提起。
他只是突发高烧引起的昏迷,控制住体温后,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。
姜丹尼尔跑前跑后,将已经恢复不少的朴志训,强行以病人身份留在了病房里。
这个人总是这样,从不思考行动可能带来的后果,表面看是将要让人溺毙的温柔,实际上体会过的人,结局只是溺毙。
朴志训扣上安全带后,疲倦到:“我们以后,还是不要联络了吧?”
余光中姜丹尼尔动作一滞,一脸被背叛感的望向他。
多可笑,步步紧逼是他,不告而别是他,若无其事也是他,这幅表情居然还能出现在他脸上。
朴志训干脆闭上眼。
“三年不见”演技派低声说,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,朴志训。”
18.
是神经质的追求者,在告白不成后,扬言要在放学途中堵人。
表妹在无人可求助的情况下,才叫上一直装作不熟的表哥。
朴志训觉得自己十几年的脸都丢了干净。
姜义建买好三根冰棍,分发到三人组手中,隔着中间个头稍矮的女生,对他笑了笑。
那笑容中,似是有看穿什么的了然。
朴志训别过脸,拆开包装纸,在春日尚凉的温度里,咬了一大口。
希望借此,能降低脸颊持续不退的高温。
19.
“你说要我答应你做‘仆人’,我就得答应你做仆人;你说要吃三站路以外的小吃,我就要赶在上课前给你买到;你说天气冷,我把围巾和手套摘给你;你说那一年没人陪你过生日,我在教室里捧着蛋糕等了你一夜”姜丹尼尔没有开车的打算,一心一意控诉起他的罪行,“你根本就是被宠坏的小孩,永远不顾别人感受,需要全宇宙都围着你转。”
朴志训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:“等一下,什么过生日,什么等了一夜?”
姜丹尼尔一愣,重新补充上细节:“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啊,你不是提前告诉我,你爸妈出国,没有人给你过生日?我一直假装没有放在心上。其实准备了蛋糕和烟花,给你发讯息,让你晚上八点回教室拿礼物?”
他在记忆深处翻找到了一小片线索:“你是说,我成人派对那天你之所以没有出现,第二天就消失不见,是因为自己拿着蛋糕,在阴森森的教学楼里,等了我一晚上?”
他有点怀疑,究竟是谁大脑有问题。
“什么生日聚会?”姜丹尼尔比他看起来还要讶异,“你没有收到我的短信吗?”
朴志训痛苦的摁着太阳穴:“我记得,我明明有跟你说过,手机被偷走了吧。”
20.
“你确定不是掉在家里或者学校里了吗?”姜义建对他摇摇头,挂断了电话,“还是关机。”
朴志训咬着饼干,对自己再次弄丢手机毫不在意,专心致志的翻看游园攻略:“真的被偷啦,刚刚不还和你发过消息吗,怎么可能在家里或是学校?”
姜义建恨铁不成钢般揉乱他的头发:“那你记得快去买新的,不然会错过重要消息的。”
他有听没有记,食指戳着地图上的某一点:“知道了!我们先去玩这个吧!”
假日游乐园中人潮拥挤,他们要足够贴近,才能不被分隔。
起初是手臂的摩擦,接着被黏上吸铁石正负极的十指,最终交握在了一起。
21.
在尹智圣说要为他举办派对时,他叮嘱过一定记得邀请全班人。
最后到场的也确实占大多数,唯独几个他明确表示过不喜欢的同学不在场。
他等了一晚,都没有等到最盼望出现的人。
他曾以为这就是答案。
无论他们多么亲密过,依然可以在对方人生重要时刻缺席,甚至连一句祝福都吝啬。
他预备好再见面时,质问姜义建的说辞,却等来了对方退学出国的消息。
但是,事实是,三年来困扰他们的魔障,纯粹因为他们两个(以及不合格主办人尹智圣)
是智障。
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了。
朴志训哭笑不得的坐在副驾驶座上,一时觉得比三年后重见时,还要难以面对姜义建:“所以说,你不换掉我随便取的英文名字,坚持用我随手拍的樱花做头像,不是故意讽刺我?”
“您可行行好”姜·丹尼尔·义建也是一脸复杂,“正常人都会觉得这叫旧情难了吧?”
“好吧”他迅速果断的转移了话题,“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?”
姜义建挑挑眉,欠揍到:“当然是去十八岁那一年,把断层的故事补齐。”
于是朴志训手随心动,一拳捶在了对方肩头。
22.
【志训呐,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啦,首先祝你生日快乐!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,其实早在开学那一天我就记住你了。那时候对你的印象是,莫名其妙拽的小屁孩。事实证明我看人挺准,不要动手!听我说完!所以一开始故意逗你,要听听你对我有什么意见,我确实是故意的。我又不是通用货币,哪有功夫操心谁不喜欢我啊?每次看到你强忍着不耐烦,给我讲一遍就能懂的习题,就为了让我去买几个小零食时,都觉得真有趣啊。到后来,又发展成,看你吃零食的样子很可爱,看你生气瞪眼的样子也可爱,看你笑起来眼角弯弯的样子也可爱。我知道,你不喜欢被评价“可爱”,但是......在我眼里,就是可爱啊?如果可以的话,我希望能看到你在我身边,一直这么保持可爱下去。你......能听懂我的意思吗?】
十八岁的姜义建练习完,重新点了一根蜡烛。
时钟指向三点,距离他自以为的梦醒还有三小时。
23.
正是上课时分,二十岁的朴志训和二十岁的姜义建坐在教学楼天台,分享这件甜蜜的蠢事。
朴志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说话都断断续续还不忘拆台:“我,听不懂。”
姜义建叹了口气,颇为无奈的样子:“笨蛋,就是我喜欢你,要不要和我在一起。”
这迟到三年的告白突如其来,直接暂停了他伪装式的大笑,逼出当年那个容易脸红的高中生。
朴志训察觉到自己耳根上升的热度,逃避着姜义建注视的目光,声若蚊蝇到:“要。”
24.
“要不要趁还没下课,去楼梯拐角?”
“干什么?”
“坐实某个有关于我们的传言。”
“......要。”